柏林这座城市就跟德国人一样,固执而又低调。
低调到有很多人觉得慕尼黑才是德国首都的地步。
柏林电影节也是一样,始终坚持着拒绝好莱坞。
在戛纳敞开怀抱迎接好莱坞,威尼斯半推半就也打开自已大门的时候,柏林依然坚持将好莱坞拒之门外,这也是柏林在欧洲三大中看似地位最低的主要原因。
好莱坞进不来,电影交易市场就不繁荣,规模就做不起来。
柏林在国内知名度低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国内的明星很少去柏林艳压。
柏林电影节开幕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关注度也不够高,所以以范兵兵为首的女星还是喜欢去戛纳艳压。
而且戛纳服务到位,红毯价格公开透明,如果愿意多花点钱,还有专车接送和专业红毯摄影师,拍完之后可以挑照片的那种……
吕文对柏林的第一印象就是冷,第二印象就是穷。
街道和建筑和北平没法比,看起来也就是个二、三线城市。其实吕文不知道,柏林二战之后经济一直不算发达,一度还差点破产。
焦雄平给王晓帅和吕文订的酒店在柏林电影宫附近,等来到柏林电影宫所在地波茨坦广场之后,吕文才发现柏林也有不穷的地方,这里高楼林立,商业也很发达,有点北平CBD的意思。
王晓帅和吕文两个土包子都是第一次出国,到了电影宫当然要好好浏览一番,但他们只能看看,进是进不去的。
电影节还没开幕呢,现在是其他平行单元展映时间,而电影宫放映的一般都是评委比较看好的作品,票早就卖完了。
别看柏林电影节交易市场没多少电影,来采访的记者也少,但观众可真不少。不仅是柏林电影宫,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放映厅都有人在排队,还有人举着牌子想买黄牛票。
吕文看了一眼王晓帅,“咱们的电影什么时候首映?”
“早着呢,主竞赛单元的电影要等到开幕以后才开始首映,起码还得一个星期,我们是在闭幕前一天,放四场。”
“那我们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公关啊,我们要参加酒会,刷脸,不然怎么拿奖?金字塔那边准备了30万欧元的经费。”
吕文惊了,“那不比电影的成本还高?能回本吗?”
王晓帅一副老司机的做派,“不懂了吧?咱们在德国,卖版权收的都是欧元,只要能拿奖,30万欧元分分钟回本,这就叫先期投资。”
吕文撇撇嘴,没说话,他一个老千还能不懂先期投资?只是吕文没想到法国人这么大方,看来这里面利益不少。
见吕文不说话,王晓帅以为他被自已镇住了,继续科普起柏林电影节来,“要说我们这电影,题材比较适合戛纳,那边电影市场也繁荣。”
王晓帅说的没错,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口味其实很明显。
柏林一向偏爱意识形态类的电影,风格越冷峻越好;威尼斯则对那些根本看不懂的艺术片青睐有加,尤其是尺度大的那种;戛纳包容性比较强,但比较倾向于现实题材,即便是按照商业叙事结构拍的电影,也有可能拿到金棕榈。
吕文很会捧哏,“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呢?”
王晓帅哈哈一笑,“戛纳竞争太激烈,不容易拿奖,柏林对华夏电影还是比较友好的。”
这一点,吕文还是知道的,柏林确实是华夏电影的福地。
早在1982年,魔都美术电影厂的《三个和尚》就在柏林荣获银熊奖。
六年之后,老谋子带着《红高粱》来到柏林,一举斩获金熊,这是华夏电影第一次获得重要国际电影节的最高奖。
到了1993年,李桉的《喜宴》和谢非的《香魂女》还下过双黄蛋,一起拿了金熊。
三年之后,李桉凭借《理智与情感》再次擒熊,不过那是一部英语片,和华夏关系不大。
后世王权安和刁一男也分别拿过金熊奖,2019年王晓帅的《地久天长》在柏林捧出了一位影帝和一位影后。
当然那是20年之后的王晓帅,现在他还忐忑得很呢……
进了酒店,王晓帅和吕文也不知道去哪。焦雄平说是食宿全包,真的是食宿全包,只负责机酒,别的就不管了。
饿了可以在酒店吃,记在账上就行,如果吕文和王晓帅想要出去玩,就得他们自已掏腰包。
两人巴巴在酒店待了三天,第二天的时候焦雄平带着《爱你爱我》剧组的几人来见了一面,然后就没下文了,王晓帅口中的酒会也没动静。
王晓帅实在忍不住了,想要拉着吕文出去转转,可一走到酒店大厅,他才发现两个人都不会德语,路也不认识,还出去转个屁……
可一转身,王晓帅就发现吕文用英文和酒店前台搭上话了,等吕文回来,王晓帅都惊了,“你还会说英语?”
“略懂。”
“我怎么感觉你的英语比前台还溜?”
吕文小熊摊手,“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保安,会一两门外语不是很正常吗?”
王晓帅无语了,他觉得吕文这个逼装得非常清新脱俗,无所谓了,能出门就行。
然后两人就来到了大名鼎鼎的柏林墙,一见之下有些失望。
柏林墙被推倒之后,现在只剩下一堵不到四米高的水泥墙,长倒是很长。
不过比较有趣的是上面的各种涂鸦,还搞出了很多不同主题,倒是让两人大开眼界。
从柏林墙离开,两人又去了柏林大教堂,反正不要钱的景点随便逛。走了半天也累了,他俩就随便找了一个露天餐馆休息顺便解决午餐。
王晓帅请客,吃的德国大香肠,喝的是黑啤酒。香肠属实是不太好吃,不过啤酒味道还行。
吃完以后,两人继续闲逛,突然王晓帅拉住了吕文,“那边是在干什么呢?”
吕文顺着王晓帅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身上挂了一块纸板,手里拿着几块手表,正在和一个戴头巾的男人交谈,旁边还站了几位围观群众,显然是在卖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又听了几句,吕文对王晓帅说,“卖水货手表的。”
王晓帅比较感兴趣,他早就听说德国手表便宜,这水货肯定就更便宜了,指着那人手里的一块表,“这表我在飞机上的杂志里见过,你问问多少钱。”
吕文笑着拉了王晓帅一下,“别过去,这是一伙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