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娣看着盛气凌人的凌胜蓝，脑子里一股血往上涌。
她对着屋里喊道：“王瘸子，你出来！”
“等会儿。”凌胜蓝伸出手，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李思娣，你在王瘸子家又唱又跳，敲锣打鼓的，咋，你今天是忍不住要表明自已的心意了？”
凌胜蓝装作无奈，看向众人，“唉，虽然说李思娣这个年纪小了些，但是没想到啊，居然喜欢王瘸子这种年纪大的，真看不出来。”
“你放屁！”李思娣跟敲锣似的，怒吼起来，接着看向王瘸子，“你赶紧说话！”
王瘸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凌胜蓝的内衣，李思娣一把枪过来，举向空中，“这就是证据！”
白色的内衣有些旧了，是基础款式，被李思娣这么举着，吊带在空中飘起来，看着很不文雅。
凌胜蓝不禁咋舌，这李思娣算不算反封建第一人，堂而皇之，就这么举着，是生怕村民们看不见啊。
这种行为搁在后世，都是非常超前的。
当然，凌胜蓝对于李思娣，是反讽。
“是...凌知青落在我这儿的。”王瘸子看着凌胜蓝，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他是知道这个女知青的，平日里他没事儿就去看知青们，见过凌胜蓝干活。
坦白来说，这凌胜蓝长得漂亮，身材高挑，除了有点瘦，屁股上没什么肉，其他方面都是很合王瘸子的意。
所以刘婆子找过来说要合作的时候，王瘸子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本身他这个条件，到现在也没娶到媳妇，一直是一块心病。
所以遇到天上掉下来的，白捡一个媳妇儿的好事儿，王瘸子不会错过。
况且凌胜蓝还这么好看，是个城里来的知青，这便宜他不占，别人占了可不行。
“我，落在你这儿的？”凌胜蓝重新询问，带着重音，没了刚才开玩笑的意思，倒有些审犯人的感觉。
李思娣在旁边看了这个眼神，都有些无意识紧张，她赶紧看向王瘸子，生怕这个老光棍慌了。
王瘸子咽了咽口水，扶稳了自已的拐棍，梗着脖子不跟凌胜蓝对视，重新开口，“对，就是你、你落在我这儿的！”
看到凌胜蓝这种淡定的感觉，以及王瘸子明显不自然的神情，人群中忽然有人喊：“王瘸子，也没听说过你有口吃这毛病啊？”
凌胜蓝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尹平，他来帮自已说话了。
果然，这个大高个，是个能看清事情本质的，也不算是别人口中那种‘傻大个’嘛。
“你说是我落在你这儿的，那我是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落下这么私密的衣服呢？”
凌胜蓝故意把私密两个字咬了重音，似乎一点也不怕，说完这句话，还看向了姜竹溪。
莫名的，姜竹溪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难不成凌胜蓝已经发现这事儿跟她有关了？
“就是...前两天晚上，你、你过来的。”王瘸子有些磕磕巴巴，但还是把事情说了。
他龇着一口黄牙，嘿嘿一笑，表情很是猥琐，“至于是什么事，不用我细说了吧。”
不少村民听了他这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我早都听说了，有人看到凌知青从王瘸子这院子里出来。”
“对啊，这事儿传了好些天了，一开始我也不信呢，但是现在看来，王瘸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啊。”
“原本以为城里来的知青眼光高，没想到也饥不择食啊。”
“是啊，不知道凌知青看上这瘸子什么了。”
姜竹溪满意地看着身后的村民们，觉得今天凌胜蓝肯定是完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凌胜蓝一脸天真无邪，看着王瘸子。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凌胜蓝伸出手，反而对李思娣说：“内衣拿过来，我看一看。”
李思娣不知道凌胜蓝想搞什么鬼，抓着手里的内衣不撒手，没有递过去的意思。
凌胜蓝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你不给我，我怎么确认，这是不是我的东西呢？”
李思娣看了一眼凌胜蓝，又看了一眼姜竹溪，看见姜竹溪轻微地点点头，才不情不愿地把内衣甩给凌胜蓝。
还补上一句，“谁稀罕拿着你这破内衣，不要脸！”
“李思娣，我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你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天天在这儿扯着嗓子喊这个不检点那个不要脸。”
凌胜蓝仔细看着内衣，漫不经心地开口。
“现在我倒是知道了，你这样的吧，不当记分员了，就当村子里的街溜子，到处断案。”
凌胜蓝把内衣翻过来，盯着李思娣，“李思娣，你要不要点脸呢？”
李思娣气得胸口直抖，一颤一颤的，举起手打算给凌胜蓝一巴掌，结果反而被王瘸子拦住了。
“别打我媳妇！”李思娣看着王瘸子的脸上，居然有很重的怒意。
凌胜蓝这会儿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可怕，这老光棍哪里来的脸，现在都敢这么大言不惭了。
看起来是策划和参与这件事的人们，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啊。
李思娣到底是小女孩，虽然王瘸子比她高不了多少，但眼神和气势上的压迫，让她放下了手。
只是李思娣看向凌胜蓝的眼神，依然是非常愤怒，仿佛拿着把刀，就能立刻架在凌胜蓝脖子上。
凌胜蓝没有对李思娣的愤怒神情有回应，而是摇摇手指，对着王瘸子开口，“我再问你一次，王瘸子，你敢用你另一条好腿对天发誓，这内衣是我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凌胜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瘸子觉得自已直冒冷汗。
他莫名想起自已腿瘸的那一天，是摔进沟里，又被拖拉机压了一下。
最后送到卫生所，血流了一地，那之后，他都有点晕血了。
见王瘸子不说话，凌胜蓝重新问：“怎么了？你不敢吗？”
李思娣有些着急，忙喊道：“王瘸子，不是你跟我奶奶说的吗，我好心好意给你出头，你可别不识相！”
这句话提醒了王瘸子，他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开口，“我可以用我这条好腿，发誓，这衣服就是你凌胜蓝的，如果不是，我这条腿也会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