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了一半在锁孔里。
推不进去也出不来。
沈栖山往后看了一眼苏凉笙的房门，又默默地转回了头，继续握住半把钥匙，用巧劲旋转。
姜寻茉脸有些红，她知道沈栖山在看什么，因为苏凉笙的房门上装的是不需要带钥匙的电子锁。
“……以后我会装电子锁的。”她小声说。
“嗯。”
沈栖山只回了一个字，他再没说别的了。
顺时针转了两圈，感觉到了钥匙孔的松动，沈栖山稍稍用力，边推边转，直直地把锁转了进去。
在姜寻茉震惊的目光中，门被打开了。
“哇。”女孩儿拍手，眼睛亮晶晶的，“厉害啊霸总！”
“霸总？”
“沈总。”
“……”
看着姜寻茉打开房门，一间粉白温馨的小屋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不是故意往里面看。
只是房间太小，他扫开目光的瞬间，这间屋子就被他不小心看完了。
“你进来吧！客厅有地方坐。”
沈栖山犹豫再三，在选择继续靠在门外等她，还是进去坐着等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这套房的层高很低，原房东还装了假天花吊顶，而沈栖山188的身高站在其中，显得空间更加的矮小。
要他在这里生活，他怕是宁愿住在办公室里。
姜寻茉也是看到沈栖山走进客厅，才突然觉得自已的房子不大的。
毕竟她一人个住时，完全没有局促的感觉。
没有沈栖山抵着，门在惯性中关上了。
在关门声后，姜寻茉打开了家里的音响。
轻快的鼓点伴随着悠扬的旋律，男歌手的声音从红色的小音响里传了出来。
沈栖山不知道歌手是谁，也不知道歌名是什么，但他们都知道，此时有些声音的环境总比寂静无声的尴尬要好。
男人往里看去，客厅南边的沙发上有柔软的靠垫，后面的墙上是一片彩色山林挂画。
那里他见过，沙发是她直播的地方，茶几上还摆放着她手机三脚架、打光灯等直播工具。
就是在那里，她满眼放光地看着沈栖山给她刷的二十一个钻石金龙。
想起直播……
沈栖山拉开餐桌的凳子坐下，看着姜寻茉给他倒茶的背影，男人慢慢开口。
“这个时候你叫我沈总了？”
“嗯？”热水灌入杯中，把茶包泡得浮了起来，“不叫你沈总叫你什么？”
“你昨天在直播间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姜寻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直播。
……满脑子钻石金龙。
“我叫你老板是吗？”她把茶杯拿了过来，轻轻放在桌上，桌子和陶瓷杯直接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姜寻茉眯眼笑着，“谢谢老板！给我刷礼物，还帮我开锁！”
沈栖山哼笑了一声，眉眼凛冽，“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她难道失忆了？
沈栖山觉得很有必要给她点提示，于是男人靠在椅背上，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就这样，在柔软的暖灯下，他给姜寻茉比了一个爱心。
“……”
然后他启唇，做了口型，却没发音。
但姜寻茉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唇语。
那晚姜寻茉对着刷了第一个钻石金龙的沈栖山说了四个字。
——谢谢宝宝。
！！！
姜寻茉瞳孔骤缩，连连败退，“不不不不不不……”
“不什么？”沈栖山挑眉，“不宝宝？”
“不是啊！”她解释，“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沈总啊，我以为只是直播间的某个粉丝！”
男人撤回一个挑衅的微笑，冷脸道，“所以你对谁都可以叫‘宝宝’？”
但是对他不可以咯？
“我没有对谁都叫宝宝啊，我的粉丝们一般都是女孩子，女孩子都是好宝，所以我叫她们宝宝嘛。”说完姜寻茉吸了口气，觉得莫名其妙，“我跟你解释这个干什么？我去换衣服了！”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不忘提醒，隔着门说道：“换身普通的衣服就行。”
“我每件衣服都很美！没有普通的！”
“……”
沈栖山看着杯子，他的手指轻轻沿着杯口转过。
这是一只白色的猫咪陶瓷杯，应该是她不常用的，用来待客的杯子。
因为有一只同款的粉色杯子，此时正安稳地落在桌子的另一边。
杯沿有枚浅浅的口红印。
沈栖山拿出手机，在微信里给张绪安排明天的工作。
时针走到了十二点。
姜寻茉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卫衣，穿了条卡其色的直筒裤，显得腿又长又直，整个人的气质都跟刚才的高中生不一样了。
她打开房门，看见沈栖山正端着猫咪水杯端详。
“可爱吗？我的猫咪杯？”
“嗯。”沈栖山点头，看着杯子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也养过一只白猫。”
“养过？”
“是的。”他垂眸，语气淡然，“是一只十三岁的白猫，前年去世了。”
姜寻茉准备带上帽子的动作一滞，她抿了抿唇，对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我们走吧。”
随后姜寻茉拉开门把，动作又再度停滞。
她转，再转。
卡住。
姜寻茉：？
咋回事儿？
沈栖山凝眉，他没起身，这里空间太小，他不想乱动。
“打不开了？”
姜寻茉有一次转动门把，依然没把门打开。
她猛然回头，对沈栖山问道：“你拔钥匙了吗？”
沈栖山嗤笑，“我？”
回忆开锁时刻，沈栖山把门转开后，姜寻茉就直接进了家门，后面她邀请沈栖山进屋，最后门被关上。
环顾了一下客厅，她又冲回房间找了一圈。
姜寻茉得出了结论。
她的钥匙肯定还在外面插着。
想到那是一把倔强的钥匙，换作这是一个好锁，其实就算钥匙插在门上没拔也不会影响里面开门，但是关键就在于这不是个好锁！
门外的钥匙稍有松动就会移位，只要移位必然死死地把门锁卡住。
这样也就相当于她的门锁被一把钥匙控死了。
沈栖山也去试了一下，确实打不开了。
男人忍住了叹气的冲动，他挺累的。
工作了一天，还折腾到这个点，说实话他也有点饿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手机，默默地给张绪发布了一个新的任务。
张绪在家，手机在震。
万能的助理刚要转头去拿手机，手腕就被一双白皙的手扼住了。
贺知蝉轻轻咬了一口他下巴，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含着千娇百媚的秋水。
女人压住他的身子，把他推到墙上，“你老板不知道吗？现在是下班时间？”
张绪的嘴被她吻住，换气时，他笑着推了推怀里的女人，“我去看一眼。”
贺知蝉扬眉，用指尖把张绪的手机推到他够不到的位置，“你就看看我吧，张特助。”
“你已经下班啦，宝贝。”
沈栖山不知道，张绪在另一个地方“上班”，他能理解现在十二点，不是谁都要无条件回他的消息。
但是他希望张绪最好是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手机！
况且他现在已经找不到锁匠了，正如姜寻茉所说，十二点了，上哪儿找人给他们开锁？
沈栖山凝眉，看来只能麻烦一把年纪但非常全能的吴管家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睡了没。
看着来回打转的姜寻茉，沈栖山给家里打了电话。
……打了两个。
没人接。
他只好关上手机，抬眸看了姜寻茉一眼，却见这人已经不转圈了，她在沈栖山的身边坐了下来。
似乎是摆了。
有一种世界虐我千百遍，我直接一个原地睡觉的摆烂感。
“饿了没？要不我们先吃碗面吧。”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