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真正算起来一天都还没有,但和她相处真的让人很舒服。
周灵又和他说了许多大队的八卦,她语言生动,即使是很平常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异常有趣。
有她插科打诨,钱钟乐心里的阴霾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郑佳佳去城里告状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家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没必要为旁的事情多费心思。
两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继续忙着收拾两人的家。
“等一下我去找刘叔帮忙修一下。”
看着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周灵对钱钟乐说道。
这些家具看着都不错,就是被砸得缺胳膊少腿,需要好好修一修。
刘叔是村里的木匠,手艺不错,村里人结婚打家具都是找的他。
“不用了,我会修,把工具借过来就行。”
钱钟乐有一段时间对建筑学很有兴趣,在家里的时候亲自做过不少模型。
修一下家具,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哇偶,小钱同志,你好厉害啊!连这都会,你真优秀!真棒!”
听着她夸张的感叹和夸奖,钱钟乐感觉自已的脸有些发烫。
家中亲人虽然慈爱,但很少会有人会这么直白的夸奖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钱钟乐既感觉不好意思,心里又开心。
明明知道她是在逗他,可嘴角就是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别闹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周灵就知道他喜欢听。
中国大部分家长都比较含蓄,尤其是很少会开口表达自已的情绪。
在信息发达前更是如此。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奖,即使已经长大的钱钟乐也是如此,至少他现在的情绪比刚才好多了。
两人一起去周木匠家借了工具,钱钟乐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开始修家具,周灵则抱着买来的报纸开始糊墙。
这房子虽然是木制的,但在雨水常年的侵蚀下,木头早就变霉发黑,用力一蹭就是一手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秋日的阳光并不炽烈,暖黄的光线铺洒在院子里,墙角还残留着几朵特意被留下来的野菊花,用竹子扎成的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花朵迎着调养的光辉在风中摇曳。
欢快的歌声从屋子里传来,在看起来温馨十足的小院子里回荡。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我要把我的小房子,粉刷得超漂亮……”
歌声伴随着钱钟乐修补家具发出的敲打声,竟显得无比和谐。
一直到日落西山,周灵把边上的两间房糊完,就只剩下中间的堂屋还剩一半。
钱钟乐也将两人的床修补好,由大力士周灵同志把它们搬进各自的房间里。
周灵刚把自已房间的床摆放好,就看见钱钟乐搬着一个一米高的柜台走进她的房间,摆放在窗户底下。
“这是什么?”
柜子大部分被钱钟乐的身体遮住,周灵一时间没有看出这是干什么的。
这东西好像并不是她选的,怎么搬到她屋子里?
周灵还没走过去,钱钟乐就移开了身体,原本被他遮住的柜子也完全出现在周灵眼中。
“这是,梳妆台?”
钱钟乐笑着道:“对,今天在废品站看到的,想到你应该用得到,所以就一起买了。”
以前他身边的女同志都有,所以在看见梳妆台的第一眼钱钟乐就想到了周灵。
遗憾的是镶嵌在上面的镜子被打碎了。
不过他已经量好尺寸了,以后找机会再买一块安上去。
周灵高兴地走上前,看着十分简陋的梳妆台。
上面的镜子已经被打碎了,台面上还残留着几个被打砸出来的痕迹,有一只脚还是钱钟乐刚才修补的,就像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不过周灵很喜欢。
转头看向钱钟乐,认真地说道:“我很喜欢,钱钟乐同志,谢谢你。”
知道主动送礼物的老板多难得,夸,必须夸,使劲夸。
这样的精神必须保持下去。
“钱钟乐同志,你简直就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最尊重女同志的同志。”
“不愧是读书人,格局见识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
钱钟乐没想到在他人认知里习以为常的事情竟然会让周灵这么高兴。
看向周灵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些怜悯。
收到这么一个破梳妆台就这么高兴。
哎,她以前应该没有收到过礼物,看来以后还得多送她些礼物,免得被坏人用一些烂东西就骗走了。
“走,我带你去抓鱼!”
将东西规整好,一人吃完一个馒头,周招娣带着钱钟乐就往山里走。
家里虽然有粮食,也有腊肉和熏鱼,但她突然很想吃新鲜的。
黑漆漆的森里既热闹又寂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虫鸣鸟叫的声音,仔细听,隐约还能听见深山里的狼叫声。
钱钟乐还不习惯大半夜在山林里穿行,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
要不是周灵拉着她,肯定会跌几个大跟斗。
钱钟乐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周灵牵着他穿过墓地的时候,钱钟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
第一次来没觉得有什么。这次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心里毛毛的,不过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周灵,他心中刚升起的害怕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同志,明明长得很瘦小,却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你不害怕吗?”
最后,钱钟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周灵脚步都没有停下,相当平静地回:“怕什么?怕鬼?这世界上有什么鬼比穷鬼更恐怖,刚好,我就是最凶的穷鬼。”
狭路相逢,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钱钟乐:……
怎么说,她这个角度他竟无言以对。
周灵穿越前其实挺怕黑的,可穿越后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甚至很少会产生害怕的情绪,所以她还怀疑过这副身体的脑子是不是被耗子药药坏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倒让她行事方便了很多。
带着钱钟乐来到她经常抓鱼的小水塘边,周灵刚想脱鞋下去抓鱼,就被钱钟乐拦了下来。
“这个时间水里太凉了,凉水对女孩子身体不好。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抓。”
“好。”
有人自告奋勇,周灵当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十分配合地坐在边上,看着钱钟乐下水抓鱼。
钱钟乐没抓过鱼,一开始动作还很生疏,鱼从他手里逃走了好几次。
但他很聪明,很快就从行动中总结经验并及时调整。
短短十多分钟内,钱钟乐就从生疏到熟练,抓到的鱼也越来越多。
岸上的周灵看着他学习得这么快,心里十分佩服。
这么聪明的人,在乡下种地可惜了。
看着弯腰摸鱼的钱钟乐,周灵突然就开口。
“你当时怎么会在我大伯家的那边?那时候天都黑了,你还没回大队吗?”
自从钱钟乐说他那天在周国家附近的时候,周灵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周国家附近都是居民楼,可没有什么值得钱钟乐这个知青过去的地方。
难不成那里有他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