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挣扎着走到了路边。
她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钻进去后,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师傅,麻烦送我去医院。”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医院。
在医院里,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检查流程,最终医生告诉她并无大碍,只需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即可。
拿着取来的药,她再次坐上出租车,目的地是奶奶家。
当车缓缓停稳,她付完车费,刚刚下车,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前方。
只见从楼道里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行庭。
他满脸怒容,那模样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显然,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这一幕,蓝忆忆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迎上去解释或者安抚,而是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行庭一步步朝着路灯下走来,最后稳稳地站在了自已的面前。
“蓝忆忆,你今晚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为什么就是不接?”
行庭瞪大双眼,语气中充满了质问与不满。
然而,面对行庭如此兴师动众的责问,蓝忆忆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她淡淡地回答道:“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
行庭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后竟被气得笑出声来,
“蓝忆忆,你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啊!是不是觉得现在有孟子亦和陆景陪着你过得很好,所以就可以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吼道:“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蓝忆忆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气得满脸通红、暴跳如雷的男人,心中却犹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
她的目光冷漠而淡定,仿佛面前这个人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以前每个夜晚我满怀期待地拨通你的电话,可你一次都未曾接听。”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蕴含的失望和无奈,“每次我关切地询问你每日的忙碌究竟为何,你总是敷衍地回答一句‘在忙’,从未向我详细报备过你的行踪。如今,你又有何资格要求我必须向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呢?”
行庭被这一连串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后,他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我……我那天看见孟子亦带着你去了那家餐厅,那个座位是你挑的吧?蓝忆忆,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就仅仅因为我没带你去那儿吃饭,你就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跟我耍性子、闹别扭吗?”
听到这话,蓝忆忆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跟踪我?”
“……难道不行吗?”
行庭先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已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但仅仅一瞬间之后,他便重新挺起胸膛,强词夺理起来,“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作为你的男友,我自然有责任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万一那个孟子亦心怀不轨,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那我也好能够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你呀!”
蓝忆忆听着这番荒唐至极的言论,差点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自已?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孟子亦真的要对我做什么,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行庭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他甚至都没有经过太多思考,仿佛这只是一句下意识的回应。
而当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已说了些什么。
只见他咬了咬牙,挺了挺胸膛,一脸坚定地说道:“我会冲过去揍他一顿,让他不许欺负你!”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蓝忆忆毫不犹豫地拆穿了谎言。
“你不敢。”
蓝忆忆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太了解行庭了,知道他虽然有时候嘴上逞强,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付诸行动。
听到蓝忆忆这么说,行庭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不敢与她对视。
他嗫嚅着嘴唇,试图为自已辩解:“怎么不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蓝忆忆便打断了他:“不用等到那一天了。”
说完,她缓缓地垂下眼眸,不再看行庭。
此时,她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发苦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
她默默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已高高肿起的脚腕。
奇怪的是,此刻的她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也许是因为相比于身体上的伤痛,内心的痛楚更加难以忍受吧。
行庭似乎并未察觉到蓝忆忆的异样,反而有些不解地反问道:“你不信我?”
蓝忆忆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没什么不信你的。”
但只有她自已心里清楚,她其实一直都是信任行庭的。
如果不是信他,又怎会满怀期待地以为他毕业后会向自已求婚呢?
如果不是信他,又怎会曾经那般希冀着能和他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呢?
可是如今,一切都好像变了模样……曾经,她以为她和行庭是天生一对,他们两个会是最恩爱、也是最登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