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他沉沉地向下坠去,脑海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遍遍播放着他们之间相处的画面。
两天过去,依旧没有宋嘉鱼的身影,知道消息的宋母当晚住进了医院,由于她外婆身体不好,这件事便一直隐瞒着没有说出来。
宋嘉洛知道姐姐掉海里不见了,当下便不停反驳,一点都不愿意相信这些,眼泪如同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掉落。
船上,季池砚静静地眺望远方,往日精致脸上布满胡渣,他已经在海上搜索了两天,除了往来的渔船丝毫看不到人的痕迹。
有人说宋嘉鱼已经死了,但是他不信,他没办法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明明之前说过是为自已而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消失了。
渔村里,每家每户都在晾晒着渔网,家里的丈夫捕了鱼就会拿到市场卖,而女人则是检查渔网是否损坏,因为都是渔民,所以每家每户几乎都做着一样的事情。
“妈,那个姑娘怎么还没醒,她不会死了吧?”男人赤裸着上身,摆弄渔网的同时一边看向屋内。
“哎呀,刘医生不是说了吗,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也是她命大啊,要不是她浮了起来,谁能看见她,说不定过会儿就被鲨鱼吃了……”
“就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海里。”说起这事,女人不禁有些疑惑。
临近中午,老林也去市场买卖鱼回来,“爸,你给俺带好吃的没?”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快步跑到老林身边。
老林看着女儿活泼可爱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谁知道他一个大老粗能生出来这么好看的姑娘,“买了买了,爸给你买了棒棒糖,还有巧克力!”
“等会都给你吃,不给你哥……”说着一双大手按在了女儿头上。
林严就站在一旁,笑看父亲幼稚的模样,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跟她抢糖吃呢!
林梦迫不及待的跟着林父走进屋内,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尽快吃上心心念的糖果,他们生活在海边的渔村,这里生活物资少,买东西都要去镇上的市场。
家里不富裕,母亲还生着病,她和哥哥还要上学,生活的担子全压在父亲身上,她没怎么吃过零食,这糖便是她觉得最美味的零嘴。
老林把买的糖拿给女儿后,就走进了里屋,宋嘉鱼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恐怕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死了……
看着她老父回想起在海上看到她的场景,他刚出海没多久,就在海面看见了她,本以为是个死了的鱼,没想到是她。
还好自已去确认了一下,不然这姑娘恐怕就葬身鱼腹了。
老林看着她也不像一般人家,她的穿着打扮都很时尚,像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里面。
“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头上的一切,全是木头的房梁,涂抹着水泥的红砖墙,不知是不是白漆不够,墙面一半白色一半水泥色。
堂屋里的林梦率先听到声音,连忙跑出去大喊,“妈,屋里的人醒了。”
闻言,宋母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跟着林梦跑进了屋里,进去便看到宋嘉鱼挣扎着伸手端水喝。
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水,她的嗓子很疼,像吞了刀片一样,刺痛难忍。
“哎呀,你别动!放着我来。”林母走到跟前,端起水喂到她嘴边,喝到水的那一刻,犹如久旱逢甘霖,她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片刻后,她声音沙哑的开口,“谢谢……你们救了我……”
自已没有死,又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被人救了,女人进来时身上有淡淡鱼腥味,于是她便觉得自已肯定是被出海的人救下了。
喉咙刺痛难忍,但她还是想要表达感谢,毕竟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用客气,你刚醒来先好好休息,其他的等好了再说……”说完林母给她掖了被子,转身牵着林梦就出去了。
在她清醒来的那一刻,就想着给爸妈他们保平安,可是自已现在没有手机,她们的号码自已更是记不住,如今她连说话都有些费劲,想了想还是等身体好转再说。
只要自已还活着,总会回家见他们的。
………
一个星期后,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身体也逐渐恢复,因为没事,她跟着老林出了几趟海,还学会了游泳。
粗布的碎花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连林母都感叹这衣服好像是专门给她做的。
身体逐渐好转,她向林父打听了这里到临安城的距离,林父见她打听临安城不免有些震惊,“你家在临安城?”
“对,我是临安城的,出海游玩被人推下去了,还好您救了我,不然说不定我现在都投胎了……”她缓缓说着,看着面前的大海,不由的有些感慨。
听说她是被人推下海的,林父痛斥起了凶手,“这法治社会,竟然还有人为非作歹,简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宋嘉鱼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临安城距离这里可远嘞!开船过去都要一天呐。”
“就是可惜我家里买不起船,要不然叔就能把你送回家了……”说到这,老林不免有些遗憾。
“没事儿的林叔,家里不是有电话吗,到时候我打电话试试!”
想起家里的电话,老林又浮现出了笑意,“对,你回去的时候多打几个,这里信号不太好,你多试几次……”
天逐渐大亮,渔船上的人都开始了收网,因为没有自已的渔船,林父只能在别人的船上干活,回家的时候领一些雇主不要的鱼,拿去市场上卖。
其实这也还好,老板人很和善,不仅给发他工资还允许他拿走不要的鱼,林父很感谢他,因此工作时也格外卖力。
回到家时,林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一人一碗白粥,炒了一盘蘑菇小青菜,还有油炸过的小黄鱼。
很好吃,如今这种情况,她吃的这些已经很美味了,本来老林家里就有些艰难,加上自已这个拖累,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饭后,她跟林母坐在一起修补着渔网,林父早上工作完,还会借用村长家里的小船出海,因为船很小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林父只能捕捞一些可以拿回家吃的东西。
家里开销大,没有多余的钱买其他吃食,还好他们住在海边,没有肉出可以去打鱼,不然怕是要馋死了。
宋嘉鱼也看出了老林的艰难,林母生病不能断药,林严林梦还要上学,虽然他们都很孝顺听话,可是依旧无法缓解生活的重担。
家里有三间屋子,除了林父林母,林严林梦各自一间,因为她的到来,林梦小小的床上就多了一个人。
夜深人静,等他们都睡着了,宋嘉鱼才敢掏出向林父讨要的手机,循着记忆她拨通了季池砚的电话,一次,两次……
无一例外都不是他,只是记了大概有点印象,想完整的拨打过去估计要看天意了……
这两天海上有风暴,林父就没有出海,便待在家里缝补着破烂的渔网,看着已经不知道被补了多少次的渔网,她看在眼里心酸不已。
“林治国,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外面嘈杂的声音响起,男人的喊骂声声也传来。
林父放下手里的渔网出门查看,眼见情况不对,宋嘉鱼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