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把她送到门口,抱了捆树枝子,就开始做饭。
把她送的那碗饺子也放在锅里热了热。
等苏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兄妹俩边吃饭,苏曼边听大哥说卖糖的事,她眼中的笑意就没淡过。
大哥,真的比以前强了。
也许某天,他会和常人一样。
不,大哥比许多人,都更有头脑,他也许会更好!
土地化冻,村里人也开始拉粪,把积攒的粪肥都扬到地里,秋天刨茬子时的大土卡拉都敲碎,把地平整一遍。
苏华也开始收拾地。
这批进的糖比预计的要卖的快,他早就卖完了,和苏曼叨咕着,平整完地,还要等下来雨水才能种地,这段时间再去城里进一批糖卖。
不过,他的打算注定要往后拖了,村里大部分人家的地平整的差不多时,村里的大喇叭就播报了一个通知。
“广大村民同志们注意了,广大村民同志们注意了。
和大家伙说一个好消息,附近这几个屯子要建一个小学,就选在咱们屯子!”
扛着铁锹,犁杖从地里往家走的人,不由都一阵高兴。
尤其是现在家里有孩子正在上学的人家。
每天从家里走去镇里,一来一回,孩子都要走三个来点。
村里的孩子,不管丫头小子,皮实淘气的多,连跑带跳的,孩子们倒是不觉得累。
可那一年到头,鞋都磨破好几双,还得带着中午的干粮。
这回好了,离家近,放学回来,还能帮着干点活。
大喇叭里继续传来村支书的声音,“那个,小学健在咱们村啊,就得盖小学校。
从明天起,出义务工,每家必须出一个人。
超过三口人的,三口出一口人。
明天早上六点,听好了,是早上六点,到大队集合,分活。”
大喇叭里又重复了两遍。
刚才还乐呵呵的村民,“咔嚓”一声,笑脸没了。
义务工义务工,顾名思义,就是白干,饭都不供。
大开春的,多翻两遍地好不好,种的粮食是自家的,不比白干活强啊!
不过,这是下的任务,谁也不敢不去。
不去?那你试试,肯定罚的你悔的肠子都青了。
盖学校,想也知道,都是力气活,背石头,砌墙,盖房子。
苏华不想让妹子挨累就自已去。
晚上下工回来的时候,苏曼听苏华说,王老大和王萍都去了时,不由惊诧。
按说这样的累挺活,王家去的肯定有田玉芬,这可奇了怪了。
还没出正月时,王老大的案子就有了结果,重新调查,证据不足,被放回了家。
不过他还没完全摆脱怀疑,行动受到了限制,不能出所在的市。
村里有几个人出过本市啊,这跟完全还王老大自由也没啥差别。
苏曼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差点把炕桌掀地上去。
王老蔫到底走了什么神仙路子,这么大能耐。
她知道,再想把王老大送进去,难了!
小学校就建在了原来的大队大仓库那,旁边就是场院,离着苏曼家也不远。
有王老大在,苏曼怕他对苏华使坏,就想着替换大哥,苏华一根筋,怎么也不同意。
“那活累,曼在家。”
苏曼只能每天都叮嘱一遍,“哥,上回咱家被人扔了狼肠子,就是王老蔫干的。
咱俩分出来,王家恨咱们一天老高,你可千万加小心,他没准对你使坏。”
上辈子是因为大哥打了他,他记恨在心才害大哥。
这辈子两人现在还没发生过口角,可王家人,骨子里透出来的坏,分家出来不给他们当牛做马使唤,就已经触了他们的逆鳞,能扔狼肠子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
工地上砖头瓦块子的,墙上掉下来块石头砸你脑袋上,去山场背石头遇到放炮掉下来的大石头,那都可以当成是意外。
苏曼一点点,细细的嘱咐大哥。
她想大哥像正常人一样,就不能让他一直呆在家里,也要让他在外锻炼。
一个村子住着,她也不能时时跟在他身边,与其让他处处避着王家人,还是让他自已提高警惕更重要。
苏华重重点头,“曼,我知道。” 扔狼肠子那次,兄妹俩多危险,他一直记在心里呢。
王家人可能使坏,他就更不能让妹子去了,他是当大哥的得护着妹子。
这样苏曼还是不放心,每天都会过去工地那边看一圈。
眼见着地基打完了,房子盖起来了,要封顶了。
她心中也有了打算,就和苏华商量,“哥,明天我去替你一天吧,今天镇里捎信能抓猪羔了,你赶车去把猪羔拉回来吧。
我今天和大队借驴车,就那头大青骡闲着,它踢人,我不敢使它。”
这个可是着急的事,要是晚去几天,那精神的好猪羔子,都让别人挑走了。
逮猪羔,那小猪羔挣扎的厉害,使劲蹬着两条后腿,也得大力气才行。
苏华点点头,不过,他也嘱咐苏曼,“加小心”。
“嗯。”
“慢慢干。”
“哥,我知道啦~ ” 大哥都知道嘱咐她“偷奸耍滑”了。
第二天,正赶上礼拜天,苏曼到小学校的时候,就看见王老蔫也在那,不时点头,比划两下,不知道和村支书在那说着什么。
两人相处的样子,王老蔫再不是以前的顺服,巴结讨好,那派头,在村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来,也不是来干活的,这看看,那提醒提醒,指挥指挥,俨然是一副说了算的架势,也是在彰显他在村子里的地位和以前不同了。
看到苏曼来,而不是苏华,他眼睛不由眯了眯。
心中冷哼,不是苏华,是苏曼,那也正好。
她死了残了,把那个傻子哄回王家,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和村支书吆喝了一声,“赵二哥,一会我带着妇女们去山场那边,你就在这盯着吧,别来回两头跑了。”
村支书是赵家人,和赵赵宝田都是同辈,是一个太爷爷。
他和王老蔫已经称兄道弟,“中,二兄弟去,我还有啥不放心的。”
王老蔫还是一如既往的男婊,到了山场那,还装出慈爱继父的样,特意嘱咐苏曼,“丑妮,山场一会就放炮了。
炮眼在东边,你可离那边远点,在大石头后边躲好喽。”
对上王老蔫黑森的眼睛,苏曼直觉他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