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浓郁的酒香与酸味,约书亚缓缓步入了酒窖中,一片黑暗的地下空间里,一个个巨大的酒桶被整齐地罗列在墙壁旁。
它们看起来完全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满的,哪个是空的。
‘不愧是盗贼行会,真够有钱的。’约书亚看着这一个个酒桶,心中十分熟练地计算着价格;但随着步伐逐渐深入,愈发昏暗的环境让他开始难以分辨物像,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会彻底失去视物的感官。
但约书亚并不慌张,虽然他的人物卡中并没有盲战专长的存在,但他却有直觉闪避与聆听;失去视觉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作为战士,他不得不去面对种族的局限性:不论感知属性有多高,它都不能突破感官的限制。
人类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感官,所以无法看破黑暗,哪怕是神祇化身为人,在不涉及超自然力量的前提下仍旧会被黑暗所蒙蔽。
但作为战士,他却可以突破种族的局限性:以聆听分辨敌人的方位,以直觉判断攻击的到来。
如果武艺达到足够的高度,即便失去光明,世界也愿意将它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
当然,这种水平的技艺他暂时还无法使用;但光是直觉闪避和聆听已经够了。
经过片刻的摸索,他发现了一个不久前刚被移动过的酒桶,搬开酒桶后,一条暗道出现在他的眼前。
约书亚随手拖来一旁的酒桶——一个装满酒液的大木桶,将其推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酒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落地的刹那,似乎触发了某种陷阱,三只飞矢没入了酒桶的外壁;很快就有酒液从裂隙中渗出,一时间酒香四溢。
看到陷阱已经被触发,约书亚这才一跃而下,开始向着黑暗中摸索前进。
‘很安静,已经离开了吗?’
为了防备随处可见的陷阱,约书亚的步伐很慢,直觉闪避虽然能帮助他规避许多危险,但他从不会在这种地方头铁。
他并没有加快脚步追上去,毕竟这种抓老鼠的游戏最忌讳的就是心急。
又走了一段路,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潮湿。
‘这附近是下水道?’约书亚皱了皱眉,如果说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下水道,那可就麻烦了。
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里什么都有,蚊虫,老鼠,凶暴动物乃至不死生物,还有那些躲避守卫逃犯;那是连身无分文的流浪汉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想要在那种地方大海捞针,难度不亚于让现在的约书亚去拔伊凡老头的胡子。
又走了一段路,环境越发潮湿,空气中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看样子距离下水道很近了。
在这里,约书亚终于见到了他一路走来遇到的第一抹色彩——在他的左侧,出现了一条分支的道路,而在这条路的不远处,似乎有一处光源。
在微弱的荧光下,地道的真实面貌显露眼前。
地面是破旧的砖石,墙壁是夯实的粘土,不同于约书亚走来的这条路,那条有光源存在的道路两侧大量的木箱与酒桶堆砌,不论是视野还是行动都很不方便。
“呵,小聪明。”
约书亚嘴角勾起,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多么明显的陷阱啊,简直是把他当傻子。
但不得不说,如果他想法是对的,那对方的心理把控可以说非常优秀,因为他的确想走过去瞧瞧。
即便那里真的设有埋伏。
‘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约书亚转身向光源走去,双眼不断地扫过周围的环境,把它们全都牢牢地印在了脑子里——只要不是绝对的黑暗,他就能够看得见东西。
越来越近了,此时的他与光源之间也就不到20尺距离。
咚…咚…咚…
光线昏暗的地道里,空气愈发凝重,仅有约书亚沉重的脚步声像一枚枚坠落的石子不断地打破这名为寂静的水面。
就当他距离光源不到10尺,几乎能够看到发光之物的外形时;
忽然间,光消失了。
没有惊感到慌也没有感到意外,约书亚只是很自然地退后一步,伸出左手,一把钳住了从角落中冲出的老维特,嘭的一声把他按在了地上。
……
看到老维特被那名可怕的男人按在了地上,皮尔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已。
他第一眼看到这家伙的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就连他的导师都没有带给他过如此惊悚的感觉。
‘*优美的通用语*,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个厉害的家伙。’
因为短暂的胜利便放松警惕,这是他最喜欢的敌人。
皮尔斯自信,不论对手有多强大,只要敢于将后背暴露给自已,都将成为自已阴影之道上的又一份功绩。
原本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于是恶意转而取代了畏惧,他掏出一把匕首——这可是花了他的导师送给他的宝贝,据说出自于灰石矮人之手,锋锐至极,哪怕金属甲片也能轻易穿透。
‘你是个有价值的对手,可惜,违反了行会的规矩。’
皮尔斯握紧手中的精致匕首,屏息凝神,瞄准了约书亚的要害:‘给我去死吧!’
噗!
腥红喷溅,利刃染血,无头的尸体倒下时,手中还紧握着那把精致的匕首。
“小老鼠还觉得自已藏得挺好,你说对吧,嗯?”约书亚拭去短剑上的鲜血,将遮掩光源的黑布扯掉,低头看向那一脸惊恐的被自已像一只小鸡仔一样捏住的老维特。
“呦,不灭明焰,挺有钱啊。”
“先…先生,不…不是我,不,我没有,我没有要害您的意思啊!”老维特已经快被吓傻了,刚刚他亲眼所见,约书亚将那位行会里的大人一剑枭首,如果换作是他……
“我是去帮您找衣服啊,没想到,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是他逼我的……”
听着眼前半身人那语无伦次的解释,约书亚有一种想要把这个蠢货脑袋捏爆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压下冲动,开口打断了他的解释:“行了,闭嘴吧,我可没功夫听你瞎编。”
“你,滚到那边趴好了,敢动一下,下场和他一样。”说着,约书亚扯着他的头发让他看向了一旁的同伙。
“啊!”
身首分离的侏儒尸体瘫倒在地,断裂的脖颈处还有鲜血汩汩涌出。
这副场景,再加上身旁那宛如屠夫的男人,即便是常年与游荡者们混在一起,自认承受能力不错的老维特也感到一阵不适。
说起来,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侏儒,而是拥有黑暗视觉的密语侏儒,隐秘的暗杀者,天生的游荡者,普兰斯顿的侏儒大家庭中极为罕见的一支。
虽然在地下世界的名头不小,但实力其实也就那样。
“好,好的。”
老维特手忙脚乱的爬到一旁,双手背后趴在地上,浓郁的血腥气与虫豸苔藓的腐败气味涌入鼻腔,十分难受,但半身人却丝毫不敢乱动。
难受就难受吧,他可不想和那个倒霉蛋一样。
就算得到了影舞者剧团的青睐又怎样?死了以后还不是和街边的流浪汉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