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斩落下,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短矛从中折断,当然,不仅是约书亚的,还有守卫们的。
看着那原本锋芒毕露指向自已的矛头在这一记劈斩之下尽数折断,约书亚眼神一凝,又一柄黄铜短剑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手中。
没有在乎守卫中短暂的混乱,约书亚快步冲入人群;半臂长的短剑在他的手中化作了致命舞者的利刃,前一刻刚刚划过一名守卫的脖颈,下一秒又没入另一人的胸膛,血花飞溅,金铁交鸣。
约书亚的剑似乎有自已的思想,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拦截来自那四面八方直指要害的攻击;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这一不变的铁律在凡人的战斗中体现的尤为明显。
即便他总是能够及时地避开那些致命的攻击,但总会有疏忽的时候,或者说,坎亚斯这副经过赐福强化后的躯体仍旧难以彻底发挥出传奇战士的实力。
渐渐的,约书亚的身上不再只有守卫的鲜血,身上的链甲衫帮他抵御了数次劈砍与刺击,不至于出现真正致命的伤口,但细微的创伤却是不可避免。
好在凭借他强健的体魄,这点伤对行动完全没有影响;而鲜血与疼痛也激发了他那深埋于血脉深处的凶性。
不知不觉间,
肌肉鼓胀,血气上涌,狂暴的战意压榨出身躯蕴含的潜力;本就可怕的体魄此时上涨了一大截。
——狂暴 Rage
野蛮人的招牌能力,将怒火转化为力量的特殊技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约书亚非常喜欢的能力。
至于原因?
很简单,因为很爽。
陷入狂暴后的约书亚再也不压抑心中破坏的欲望,放任自已变成了一头残忍野兽。坚硬的甲胄与强悍的体魄使他无惧轻伤,百般磨砺后早已融入本能的武艺更是为胜利的天平上添上了最后的筹码。
甲胄与血肉一同粉碎,刀剑与骨骼一并摧毁,杀戮是战士的本能,传奇之名更是将之推上了一个新的巅峰。
就如同巫师们将法术的奥秘视作信手拈来的把戏,战斗便是战士的呼吸;闪躲,格挡,戳刺,跟进,劈砍,经验与技巧早已完美融入了约书亚的每一个动作,毫不夸张地说,若非肉体的约束,他一人便可力抵千军。
“呼……”长呼一口气,约书亚的眼神恢复清明,而他的身前已经化作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炼狱,原本气势汹汹的守卫们此时正东一块西一块地包围着他,刺鼻的血腥气夹杂着内脏与秽物,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扔掉手早已变成钝器的短剑,随手搜刮来几个显眼的钱袋与新的武器,约书亚转身攀上墙壁,用力一撑便翻了过去。
落在一条狭窄的巷道中,约书亚咧嘴一笑,但配合着他此时浑身浴血的形象,却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时间容不得他过多耽误;解决这批守卫已经花去了将近一分钟,很快又会有新的追兵,虽然心中的战意仍旧炙热,但理智却告诉他应该离开。
纵然杀穿敌军的收获十分诱人,但此时的他明显无法承受车轮战的消耗,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城卫。
‘还是太弱了……’
约书亚皱了皱眉,如果他现在是十级,那他肯定是提刀就上,哪怕遇上了城邦的军队,也能靠剑刃壁障配合大顺势斩从头砍到尾。
可惜,他不是。
最后看了眼身后的高墙,约书亚转身离去。
……
沿着狭窄的巷道,约书亚飞快地前进着;
他的一身猩红中,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已的,他现在急需清理掉身上的血迹,否则,在偌大的城市里,他就太过明显了。
此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先远离地牢,然后再在这片像蜂巢一样错综复杂的城区里隐藏起来,然后找机会离开这座名为诺森迪亚的要塞城市。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那群守卫的追踪能力与巴兹特军团相比菜得像狗,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就算自已不处理血迹他们也追不过来。
左转右拐,约书亚像一条经过的蟒蛇般穿行在密集的巷道中,快速的远离着地牢与守卫。
突然间,约书亚发现了一扇木门,门扉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点,但其上存在的些许痕迹却让他眼前一亮;
这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
嘴里哼唱着从侏儒艺人那里学来的小曲儿,老维特正如往常一样整理着散乱的酒杯,并把桌上零星的钱币塞进腰包。
他的心情非常好。
每一个空酒杯中都能找到三枚象征着财富的铜环,看样子,那群平日里狡猾狠辣的恶棍与骗徒都很守规矩地留下了他们的酒钱。
作为盗贼行会的一员,老维特从来不缺客人,那群道德沦丧的恶徒全都会争着抢着把从他人手中获取的财富送进他的口袋;即便不做刻意的宣传与标示,他的收入比起正常的酒馆来也是只高不低。
老维特所要做的也很简单,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钱的来路,也不会打听客人的秘密;既然加入了盗贼行会,自然要守规矩。
作为盗贼行会的一员,他的生意十分顺利;在西城区,没有其他酒馆会来抢他的客人,也没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只不过在今天,他似乎遇上了点事故。
咚!咚咚!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来,短促且有规矩,一听就是个“内行”的家伙。
老维特刚想过去给他的客人开门,动作却突然一顿。
“唉,不对啊,这个点怎么会有客人呢?”到底是跟游荡者们在一起混的,老维特的警觉让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按理来说,他的酒馆一直都是在晚上开门做生意,除了路过的平民和城卫,从没有什么人会在白天光顾这里。
不过,听他的敲门声也不像是路过的普通人。
“估计是个新来的吧?哪个家伙引荐的,也不把时间说清楚……”最终还是赚钱的欲望压过了心中的警惕,老维特骂骂咧咧地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门前,娴熟地摆弄起复杂的门锁。
他并不畏惧门外之人。
反正他自已没亲手做过啥恶事,即便是被城邦守卫搜查,也没有什么违反法律的物品;这里仅仅是一处供其他行会成员休息娱乐的酒馆罢了。
至于帮派?
又有哪个帮派胆敢触盗贼行会的霉头?
不过,当他拉开大门的那一刻,纵使是他也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透过拉开的缝隙,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与此同时,一名浑身浴血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布满血污与划痕的链甲衫就如同刽子手的麻衣,那层次分明的血迹与沾染鲜血的武器无一不证明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杀人,他杀了很多人。
作为一名半身人,老维特对危险有着近乎超凡的直觉。
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不可能作假,那种宛如直面凶兽的压迫感也不是常人能够模仿的。
老维特确实曾见过很多杀过人的家伙,手染鲜血的流氓,虐杀平民的恶棍,甚至是以杀戮为生的刺客,每一个人都能称的上一句残暴嗜血,以杀戮为乐的疯子。
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带给他的感觉都不及面前男人的万分之一。
那是一种直入骨髓的惊悚。
太可怕了,他究竟杀了多少人?
此时此刻,老维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常年混迹恶徒之间练就的表面功夫让他连忙摆出了一副笑脸,将大门用力扯开,故作镇定道:
“先…先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