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咬合的齿轮在暗淡的烛光下缓缓转动，黄铜色泽的传动链条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咒法灵光；渡鸦外形，黄铜质地，这是一台“信使”，独属于高塔议会的魔法构装体。
“老师，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年轻的巫师侍立身侧，费解地望着桌前的老人，湛蓝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迟疑。
作为伊尔瓦纳最年轻的“钟表匠”，他并不理解自已老师的作为。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我们不行。”老人摇了摇头，抬手唤来“信使”。
“为什么？”巫师不解道。
“因为我们是‘高塔’。”
说完老人便不再理会自已的学生，只是伸手取下玺戒，轻轻印于火漆，在信封上留下了独属于其主人的徽记；
——那是三枚并立的圆环。
………………
“所以，是凛冬圣堂的主祭找上了你们……”
约书亚琢磨着欧斯特提供的信息，反复与记忆中的历史进行着比对：“他们与议会缔结了盟约？”
“是的，他们承诺会协助暗林守卫的突袭，并答应将南方的土地交与议会，只索求北方的冰原。”欧斯特点了点头，肯定了约书亚的猜想，又补充道：“他们将会在探索之月前封锁布拉德海的航线，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方法，但我能去赌。”
“明智的选择。”
约书亚点了点头，对欧斯特的选择表认可。
如果没有遇到约书亚，这个选择很可能将会救他还有他的女儿一命。
虽然在约书亚的记忆中，凛冬圣堂并没有在群山之役中做出任何值得被关注的行动，但他可不会盲目地相信一切都会按照“历史的轨迹”运行；单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就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的确介入了这场本属于荒野与群岭的战争。
不得不说，当欧斯特亲口确认这个消息属实时他的确难受了有一会儿，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凛冬与荒野缔盟，共同将矛头指向了群山。
凛冬圣堂，来自杜伦德尔北境诸城的古老信仰，在未来将引发霜孽之灾的庞然大物；而现在，这样一群在现阶段比黑袍修士还要棘手的敌人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这着实带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至于他们封锁航线的手段？
这根本不用想，对那群追求永恒之冬的疯子来说，封锁航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冻结海洋。
这虽然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不论是那十五位凛冬主祭还是六位教宗，任何一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毕竟在远古霜孽?宙克斯克尔脱困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在这活跃于普兰斯顿北方冰原的神秘教派中，竟然有着足足二十一位掌握了真咒文的传奇施法者。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约书亚看向了欧斯特，对他来说，凛冬圣堂的介入不过是为旅途增添了些许磨难，有了更多的获得大量经验的机会。
但对于欧斯特与米雅莉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先不论他已经不再是梵德林的子民，而是一名叛逃的暮刃——为了米雅莉的母亲——即便他还是梵德林议会的一员，以冷酷著称的凛冬牧师们也不见得会放过这名在约定时间之外出现的盟友。
“我会带着米雅莉在库洛姆等待战争的结束……这是荒野与群岭的恩怨，议会绝不会因此而冒犯铸造之王。”欧斯特向约书亚解释了自已的想法，并邀请道：“缇纳尔先生，您也可以留在库洛姆，没有必要去海上冒险。”
听到精灵这看似还不错的提议，约书亚摇了摇头，他的眸光变得深邃，口中说出的话语更是让欧斯特一顿：“梵德林议会确实不会，但凛冬圣堂呢？”
“凛冬圣堂？他们不是……对，您说的没错。”欧斯特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之前总是太过关心于米雅莉的安危，以至于失去了精灵那敏锐的洞察力。
他除了那封故友的密信，从未了解过凛冬圣堂；这样莽撞的决断可不是一名精灵应该做的。
“十分感谢，缇纳尔先生。”欧斯特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精灵的礼节：“我会重新考虑的。”
……
自从认识到自已的处境，欧斯特也不再隐瞒什么，十分主动地将他所知道的信息交给了约书亚，不论是关于议会亦或者圣堂，还是自已和女儿，除了他那位神秘的妻子，欧斯特几乎全盘托出。
——毕竟，没有什么能比一位以荣光为证的剑之领主还要值得信任的了。
于是，他们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回到营地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约书亚只看到了几名守夜的护卫在营地周围巡逻取暖。
登上自已的马车，约书亚重新梳理起自已的思绪，他将从欧斯特口中得到的信息与自已的记忆进行比对，并从中找寻出相同与不同之处——从群山之役的起因、经过到结果再到其背后的势力纠纷乃至是种族恩怨，约书亚凭借那高达20点的智力属性几乎重新回顾了一遍。
直到破晓的晨光驱散林间的寒雾，他才恍然发觉自已竟一夜未眠。
但得益于他超凡脱俗的体魄，约书亚并没有感到多么困倦与疲惫，仅仅是有些饥饿；在吃下第二块面饼后又喝了口水，简单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后，他换上了那经由“魔法伎俩”和“修复术”焕然一新的链甲衫，随后走下了马车。
——只要他开口，欧斯特也不会吝啬那几个简单的戏法。
营地中，护卫们已经开始检查马匹准备继续赶路；约书亚先是与勒坎瑟提和商队的主人聊了聊，确认了一些事情后，又回到了马车上，开始为升级以及卷宗学者的兼职做准备。
在重新将祈祷书中的神术知识阅读并记忆一遍后，约书亚取出了一个陶壶。
——那是他之前为了对付黑袍修士而购买但并没有机会使用的圣水。
将软木塞拔下，以圣水濯洗双手，约书亚遵循着圣油骑士的特殊仪式轻轻擦拭双目与额头，感受着冰凉的液体从指缝间流过，亲吻血肉与皮肤；
约书亚果断地选择了升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