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敬亭爽快地应下,卢宴珠弯了弯唇,看霍敬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好感。
她就知道霍敬亭面冷心热是个好人,她只是把霍敬亭的话当做一句客套话,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霍敬亭就改变了主意,周茗烟也是他的表妹,他心里肯定早有成算。
卢宴珠心头的沉重散开,她松开眉头,笑着道:“不仅是为了我,还有昀希那一份呢!这是他第一次许下承诺,想要办成一件事情。人无信不立,我们这些大人不能把他陷入言而无信的境地,会在他心中埋下不好的种子。”
明明现在她的心智还只有十六岁,做起父母来,却比他更称职,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好,也为了霍昀希。”霍敬亭欣然看着眼前一幕,没打破卢宴珠眼中人人都与她一样美好的想象。
卢宴珠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就应该多关心些小昀希。”只是锦衣玉食是不够的,她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她知道小孩最需要的不是这些。
“你对他真好啊。”霍敬亭感慨一句,然后问道,“那我呢?”
霍昀希有她亲手烹饪的吃食,有她清晨天未亮的相送,还有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而他什么都没有。
卢宴珠疑惑:“你怎么了?”
“你要求的事情,我都答应了,没有谢礼吗?”霍敬亭深邃的眼望向卢宴珠的脸庞。
卢宴珠的眼睫颤动几下,脸颊有些痒,她没动,而是说道:“有,当然有,清辉院备好了饭菜,我要回去用膳了,霍敬亭你愿意赏脸就来,过时不候哦。”
说完,她转过身雀跃的走出书房,背对霍敬亭时,她的手背贴在脸颊上。
她刚刚还是看错霍敬亭了,他还是有做男狐狸精的潜质,一双凤眼像海一样深邃莫测,稍不注意就沉溺其中。
他现在都这样,更不要说年轻时的功力,所以不怪大宴珠会嫁给他。
至于霍敬亭说得为了帮他而嫁给他,她想帮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单单就嫁给了他一个人?她了解自已,但凡霍敬亭生得再獐头鼠脑一点,他就是再惨,她再想帮他,也绝不可能嫁给他!
卢宴珠晃了晃脑袋,哎,霍敬亭这还是话本子看少了。
霍敬亭看着卢宴珠的背影失笑,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她?
“夫人的吩咐听到了吧,保住周茗烟的命,千万别让她死了。”他是同意帮周茗烟从徐家脱身,但并没告诉周茗烟后面的牵扯,也没承诺会保住她的性命。
能不能在幕后黑手的围剿中活下去,全看她自已的命。
既然卢宴珠希望她活下去,那他就保她一命,正好,他还有些话要问周茗烟。
明明他心里清楚,卢宴珠不让周茗烟登门,是为了斩断他们回头的可能性,她不许他回头,也决不允许自已回头!
即便是错了。
霍敬亭眼眸一深,卢宴珠今日无意说得话,却让他心里升起希望与疑窦——是不是当初还有其他隐情?
毕竟只有卢宴珠才是最了解她自已的人。
——
霍敬亭在清辉院用完午膳后,他看到卢宴珠埋头又在翻那本布料书籍。
自觉收了谢礼的霍敬亭,不想再看卢宴珠劳累寻觅,提前把惊喜说了出来:“夫人,你不用再费心寻找了,我准备了一匹鲛人纱,过几日就送到京城了。”
“鲛人纱?世上真有鲛人纱吗?那不是传说中的布料吗?”卢宴珠丢开书,忙坐到霍敬亭身旁的位置。
霍敬亭喜欢卢宴珠注视着他,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样子,他勾了勾唇:“是的,世上真有鲛人纱,不过不是由鲛人日夜纺织而成,而是由一种特殊的虫子吐得丝制成,遇水不湿,轻薄似光,光滑透气。”
听到没有鲛人,卢宴珠有些失落,然后奇怪问道:“那为什么我从未在京城见到过鲛人纱?”
“这种虫子没办法圈养,而且只生活在瘴气密布的沼泽岸边,数量极少,很难找到它们的踪迹。这样产量不稳定的物件,都不会供给皇室。因为要是成了贡品,到了时间点,交不出来上等的鲛人纱,可是会被治罪的。都没供给皇室的物件,自然更不会在京城售卖。”
卢宴珠没想到就一件鲛人纱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她听得津津有味:“那你是从哪找来的?”
“京城不卖,儋州还是有极少数鲛人纱在出售,刚好就被我的人寻到一匹。鲛人纱轻薄透气,用热鱼胶就可定型,不用针线缝合,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仿佛传说中鲛人的鳞片,用来做裙子最合适不过。”霍敬亭淡淡说道,“剩下的纱用来做手套也不浪费。”
卢宴珠眼睛一亮,她喜欢漂亮的衣裙,霍敬亭真是给了她好大的一个惊喜。
不过,卢宴珠悄悄看了霍敬亭一眼:“你知道我想做一双合适的手套了?”
在霍敬亭看来,卢宴珠的动作根本没遮掩。
“好吧,那你知道原因了吗?”卢宴珠小声问道。
霍敬亭微微挑眉:“有猜测,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你。”他不想做让卢宴珠不舒服的事情。
卢宴珠稍微有一点点内疚了,不过霍敬亭又不是霍昀希这样不知事的小朋友,她先发制人说道:“可你都不问,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让你知道?”
霍敬亭淡然不下去了,被卢宴珠的责问得哑口无言。
“你要是想让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你不主动告诉我,自然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了。”霍敬亭默了一会儿,解释道。
“你不会往常就是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的吧?”卢宴珠一脸震惊,霍敬亭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这么活泼伶俐的人,会生出小昀希这个小闷瓜来了。原来根源出在你身上!”
霍敬亭表情无奈又无辜,霍昀希很闷吗?在他看来,已经够多言了。
想起霍昀希抱在他腿上耍赖的模样,分明是越来越像她了。
“咳咳,我性格并不沉闷。”霍敬亭轻咳两声,辩解了两句,就从善如流的问道,“夫人,那你为什么要做手套,可以让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