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艋！你射击怎么这么牛啊？快教教我们呗！”
“是啊是啊！都惊呆了有没有？每一发都是十环啊！”
“可惜每人只有十发的机会，否则我一定要看看沈艋你是怎么打的！”
……
这天晚上吃完饭的休息时间，沈艋被好多同学围住了，纷纷追问他神枪手的秘籍。沈艋从来没有被如此瞩目过，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等被崇拜的目光注视久了，胸中的自豪感差点满溢而出，骄傲地一一回答同学们的问题。
“其实很简单，就是眼睛、靶心、准星三点一线，瞄准就行了。”
“在射击的瞬间，如果双手用力不均衡的话，就会影响射击的精度。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瞄不准，而是射不准。而且还要加上呼吸和心跳的影响，尤其是呼吸。”
“其实八十米的距离，呼吸所造成的影响都几乎可以忽略了，主要就是射击姿势不正确，用力不均衡，无法完全化解后坐力。还有扣动扳机的时候，只有食指在动，而不是整个右手都在动。这些因素都是会影响最后的射击成绩的。”
“啊？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射击游戏玩的多啊！CS、吃鸡……我可是玩过很多射击游戏的！游戏里面的设置都很逼真，嗯，还经常去电玩城玩射击的模拟器，我常去的那家机子里，排行前十一定有我。”
“好吧，这借口你们也不信是吧？咳，暑假的时候，我爸妈带我去泰国玩，带我去了靶场打枪。什么手枪、步枪、狙击枪、霰弹枪都玩了一遍，真的是超级爽！那霰弹枪子弹射出来，就像是枪口喷射出一团火球，后坐力极强！打十发子弹肩膀都能出淤青！”
“步枪还是M416稳，后坐力低，射击感好。当时我打的成绩就很棒，今天的卧姿比站姿更稳定，只需要考虑上半身就可以了。”
“手枪里最牛的，肯定是左轮啊！那简直就是经典不衰的手枪！而且枪声巨响，后坐力也很大，我当时在泰国射第一发的时候没有心理准备，差点都没握住！”
沈艋说得天花乱坠，众人听得那是心驰神摇，恨不得明天还是实弹射击，能再去试试。可惜据说驻训时只有一次实弹射击的机会，不过他们学院校内就有射击的靶场，以后还会有射击课，所以以后有的是机会试验。但射击也是要靠天分的，他们也不强求自己能达到沈艋的那种程度，但良好环数以上还是需要的。
只拿手中没装子弹的95式比划，没法真正射击给大家看，众人们聊了一会儿也就觉得无趣散了，各自找了其他事情消磨时间。
沈艋意气风发谈兴未消，回到自己床位的时候，正好看到寝室的人都在，便朝着正在做俯卧撑的卞骁冷哼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我们第一啊！”
他模仿着第一天驻训完事卞骁说话的语气，明摆着是要拿对方的话怼回去。
卞骁瞥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他，把双手俯卧撑换成了单手俯卧撑。正盘膝坐在床铺上看书的陆远海连视线都没有移开，只是含笑不语。只有马一铭凑了过来，邀功地说道：“什么情况？当然是因为我没有拖后腿啊！”
马一铭今天的射击成绩平均在六环左右，属于良好水平，本来就比普通地方生好上一些。再加上同寝室的另外三人超水平发挥，所以今天他们寝室射击总成绩第一。
华夏海军航海大学不光各个大队之间有竞争，每个大队之中以寝室为单位也有竞争机制，甚至到每个人都有。竞争的结果都会记录在个人考评表上，在校期间学员所有突出的成绩都会根据事件的情况，例如在校级、市级、省级、国家、国际不同规模的比赛中取得成绩，会有不等的加分。在校内担任的职务、学习成绩、社团成绩等等也是考评考察的范围，还有就是参加过各大重要活动，例如国庆阅兵仪式，这些都是加分项。同理，如果犯了错，也会扣除考评分，最终考评分会直接影响学员毕业后的分配，就职岗位和方向由分数从高到低依次选择，这是关乎一生的重大事件，所以考评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沈艋今天这么高兴，不止是因为寝室射击成绩第一，也是因为除了他们小队整体加了十分外，他的个人考评分也加了一分。这和打游戏一样啊！他可是比其他人都升了一级的概念啊！沈艋忽然在华夏海军航海大学找到了打游戏的感觉，顿时对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沈艋，你喜欢射击吗？”陆远海这时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好奇地追问道。
马一铭接过话茬道：“是啊是啊，我听你刚才说的那些游戏，好像都是射击游戏，我看我同学玩过。”
“是啊！我特别喜欢FPS游戏！”沈艋握了握拳，好些天没上网玩游戏了，其实也能忍。不过今天刚摸过真枪，还没过瘾呢就完事了，现在手直痒。
“FPS游戏？”马一铭在旁边满脸问号。
“就是FirstPerson Shooting Game，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像守望先锋啊、使命召唤、CS、吃鸡等等都属于这个类别。其实准确来说，吃鸡不算FPS，因为游戏中有第三人称视角，但因为现在PUBG国际赛事都是第一人称比赛，所以玩家一般也都承认……”沈艋一说到游戏，那更是滔滔不绝。
陆远海含笑听着，耐心地等他讲完后，才建议道：“你既然喜欢射击，其实可以考虑以后上舰当机炮长或者导水长。”
“什么是机炮长导水长？”这回轮到沈艋满脸问号了。
“就是舰艇上的军官职位，机炮长主管机炮发射，你知道机炮吗？就是舰艇近防炮，现役近防炮最大火力可以达到每分钟一万一千发！而导水长是主管舰上的导弹和水武专业，只有护卫舰和驱逐舰上有这种部门与称呼。现在军舰上的火炮已经全都是自动化电脑控制的了，否则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当炮手，亲自控制一门火炮开火。”陆远海把手中的书翻转过来给他们看，里面正好是舰炮的各种图片。
沈艋接过来和马一铭两人凑在一起翻看着，越看越觉得热血沸腾。射击是男人本能所热爱的，而军舰的舰炮可是比坦克火炮更厉害的存在，在舰炮面前，步枪又算得了什么？
陆远海见沈艋果然上心，俊颜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想要当舰长，征服这广袤的蔚蓝大海。
而合适的机炮长，面前不就有一个可以期待可以培养的对象吗？
果然，卫生纸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四大队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今年一大队的新学员，最好的环数也不过是九环。
————————
驻训在各种血泪欢笑中结束了，在最后那天晚上，新学员们打包完行李，被告知他们需要列队徒步走回学院。
不敢质疑学长的指令，沈艋只能在腹诽，来的时候坐车他还睡了一会儿，可见离华夏海军航海大学有多远。他们要徒步走回去，岂不是要走通宵？
军训了这么久，即便沈艋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但实际上身体已经习惯于听从命令了。乖乖地向后转，跟随着大部队往前走。和以往不同的，是女生们走在前面，男生们跟在后面。女生的步子迈得并不是很大，所以男生们走的也十分轻松。时不时还在学长的带领下喊喊口号，跟其他大队的方阵斗斗军歌，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不过徒步行军最难的并不是开头，而是中后期阶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已经到了后半夜，队伍变得沉默寂静起来，除了众人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外，很难再听见什么。连唱军歌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嗓子无论喝多少行军壶里的水，都是干渴的。
沈艋已经察觉到体力逐渐已经达到极限，脚好像因为走路过多，肿了起来，每走一步都会钻心的痛。他这时才知道为什么开学时卞骁领鞋子，专门领了大一号的。而且他有天看到卞骁往鞋子里塞女生用的姨妈巾，还狠狠地嘲笑讽刺了对方一顿。
结果现在看着前面走得昂首挺胸的卞骁，沈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人家是部队生，经验值那么高，攻略都摆在他面前了，他这个菜鸟居然还不学，真是傻透了。军训发的胶鞋底子特别硬，就算垫鞋垫也解决不了，垫个姨妈巾又柔软又吸汗，简直完美无缺！
沈艋后悔得简直想流血泪，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双脚的脚指头每个都在抗议，这么多天的训练下来，早就已经出了水泡，甚至已经磨成了茧子。但今晚的徒步行军，可能连新生成的茧子都磨破了。
在他们大队后面，就跟着救助车，只要有人状态不好，举手就可以上车舒舒服服地坐着回去。这是一开始学长就跟他们说好的。
可是他们大队就是最后的一个方阵，所以能留意到，全程没有一个人掉队或者申请去后面救助车坐着。沈艋回头往后看看，连最吃不了苦的代博闻都在闷头坚持着。而且看着前面的女同学们都还在一步步往前走，沈艋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化。
其实想想，他们驻训以来，每天走到训练基地都要两个小时行军，一早一晚来回就是四个小时。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累啊？难道是背了行李的原因？
不对，沈艋头晕脑胀地想着，应该是他们今天白天还进行了正常的训练，已经走完了四小时行军，晚上这个负重徒步行军是另外添加的。
怪不得这么累，脚这么疼。
“有没有人挺不住的？举手示意我哈！可以上后面的车休息。”张铠锐还时不时地在队伍旁边说着，就像是引诱别人做坏事的小恶魔。
不！他越这么说，就越不能认输！
沈艋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咬着牙向前迈着步。
旁边的张铠锐忧心忡忡地看着明显几个状态不太好的新学员，真的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意地劝着。他特意走在沈艋旁边说的这句话，但结果反而是激起了后者的斗志。
一大队的学长王杉霂落后了一些，把张铠锐拉到一边，低声叮嘱他道：“别说了，没看你说完都有反效果了吗？”
“我是好心啊！是真怕他们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背责任？”张铠锐瞪着眼睛，一脸委屈。虽然平时他恨不能把自己挨过的整十倍地从这些小兔崽子身上讨回来，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这些新学员什么时候可以整，什么时候是要真切关心的。
“你想想你当年，有人申请中途退出吗？”王杉霂无语，要不是跟张铠锐关系好，他才懒得提醒他呢！
“好像就有一个……叫什么来着？”张铠锐挠了挠头，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后来那人也退学了吧？若不是真的身体受不了，谁也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的。”王杉霂见两人落到了队伍后面，便迈步跟上。他们做学长的一样是要背着行李负重前行，不过毕竟是比新学员大了两届，也经历过一次，这些训练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可以轻松应付的了。
“也是。”张铠锐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的情况，也就不再劝说。但他的一双眼睛还是来来回回盯着自己大队的新学员们，一旦发现有人情况不对就要硬拽走，省得直接晕倒了引起骚动和不安。
“话说，你们队哪个是那个打出50环的神枪手啊？”王杉霂并没有往前走回到一大队，而是走在张铠锐面前陪着他一起张望着。
“你想干什么？”张铠锐警惕地回头。这王杉霂不会是想要把人抢到一大队去吧？虽然没有过先例，但也要备着这先例从现在开始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奇一下不行吗？”王杉霂满脸黑线。
不远处闷头往前走的沈艋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闯出了一点名声，他现在整个人都在跟自己作斗争。自从退学的念头被打消了之后，他的自尊心就接受不了比别人差的结果，尤其射击成绩还那么优秀，现在若是连徒步行军都坚持不下来，他都能想到别人私下会怎么说他了。
“唉，后悔啊！”
“后悔啥？”
身旁有两个同学的聊天声传入沈艋的耳中，好奇心让沈艋暂时忘却了脚疼。
“后悔没有手机啊！否则今天微信朋友圈的运动步伐，我岂不是要霸屏了？这不要有个两三万步了啊？”
“喏，可能要比两三万步还要多……其实我看有的学长带着运动手环呢！以后可以考虑搞一个。”
“你有运动手环，没法跟手机每天同步，图啥……”
“也是……学长他们就可以随身带手机。”
“为了手机自由，我也要努力成为学长！”
……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力吐槽啊！论微信运动如何让人奋发向上的……
沈艋正想回头去看看究竟是那个奇葩的理论，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有位女生身形摇摇欲坠，竟是要摔倒的节奏。
还没等一旁的张铠锐和王杉霂冲过来，那位女生就被走在她后面的卞骁一把扶住了，而且卞骁顺势接过了她身上的行李也背在了身后，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简直帅气极了！
那位女生连忙回过头说了声谢谢，本来苍白的脸色带着一抹红晕，配上她温润精致的五官，更是好看极了。
沈艋知道这个女生叫许一沫，本来入校的时候还是个长得富态的邻家小妹，没想到经过军训瘦得极快，感觉没多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已经默默地成为了他们194大队公认的队花。
啧，卞骁那家伙，估计是筹谋已久了吧？所以才反应这么快！
张铠锐连忙走进队伍里，确认许一沫的情况，并劝她去救助车上休息。但许一沫微笑拒绝，说自己还能坚持，等坚持不住一定提前说。
张铠锐劝了几句，无果，只能跑到后面的救助车里拿了板巧克力，递给她揣着。这学妹他驻训的时候也留意过，毕竟长得好看就是吸引注意力嘛！他发现这学妹吃的比旁人少，而且吃完还会用克制的眼神看着别人吃饭，恐怕也是在刻意控制体重。
真是胡闹，这么大的训练量，吃的少也不怕低血糖！
许一沫无法拒绝地把巧克力拿在手里，攥得紧紧的。这可是巧克力啊！她都有多久没有吃过巧克力了？感觉像是有大半辈子了！
张铠锐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禁抿嘴笑了笑。他也没说卞骁帮许一沫拿着行李不符合规定，这其实也是徒步行军的考验之一。
退出了四大队的方阵，张铠锐眼见着部队生们都学着卞骁，主动地帮女生们拿行李。女生本来数量就不多，部队生一对一负责绰绰有余。而且对于部队生来说，这点徒步行军简直是毛毛雨，就算再多加一个行李也不算什么。
张铠锐看着许一沫把那板巧克力掰了一块，然后传给了身旁的女生。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一板巧克力被她们均匀地分了下来，每个女生都分到了一块。
真是……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微笑啊！
两年前曾经走过这段路的张铠锐，扫了眼左右的建筑，扬声说道：“大家挺住！快到学院了！”
新学员们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王杉霂耸了耸肩，居然还有人说张铠锐是张恶魔，有这么心软的恶魔吗？
————————
那次的徒步行军，一直到凌晨四点他们才走回学校。算了算出发的时间，他们差不多走了九个小时。
这对于许多新学员都是不可想象的，他们能睡觉睡九个小时，玩游戏玩九个小时，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潜能可以一步不停地背着几公斤的行李走上九个小时！
所有地方生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在完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之后，他们再回过头来看这些什么队列行进啊、三千米跑步啊等等，都是毛毛雨！
令人难忘的驻训结束后，新学员军训也到了尾声。
对于大部分新学员来说，终于是能看到些许黎明前的曙光了。而对于沈艋来说，简直就是审判前的倒计时。
因为他还没学会游泳。
“放手吧！不用怕！人体密度要比水轻！你不会沉下去的！”马一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抱着分隔泳道的浮线说什么也不松手的沈艋。天知道他为了劝这位祖宗下水有多不容易！
看来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给了沈艋神枪手的潜能，但却没给他游泳的天赋。
“不！”沈艋咬着牙，简直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这个字。他瞅了眼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军训，但依然不知道为什么还很胖的马一铭。不敢说对方身上的肥肉多所以能飘起来，而自己身上肌肉多，肯定密度大会沉下去。
不过他也知道他要是说了，估计马小胖肯定扭头就走。
“不要逼我抠你手指……”马一铭作势要去把沈艋和浮线分开，遭到了后者的奋力抵抗。
“小胖别闹！别闹！你不是也要去游泳吗？你先去游，我适应适应，适应适应！”沈艋慌极了，挣扎反抗。
“哎呀，我现在已经足够在规定时间内游到四百米了。军训前可能还游不下来，但现在哥也是有肌肉的人了！”马一铭笑眯眯地展示着右手手臂的肌肉，都经历过地狱训练了，在徒步行军走过通宵！回过头来看这四百米游泳，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
沈艋往脸上泼了泼水，叹气道：“唉，我当时头脑一热，报了海军学院，都忘记我不会游泳了。”
“我说艋子啊，其实学游泳很快的。你的体力也足够，个头也高，所以游四百米肯定不成问题。所以时间肯定来得及。”马一铭见他灰心丧气，连忙换了种方式，以鼓励为主。
“要不，我还是考虑退学吧……是不是自己提出来，要比被退学要好些？”沈艋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消极应对，想要“被”退学的。
“你的动作在岸上做的已经很完美了，现在就是在水中做一遍就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水里浮起来，然后学会换气就可以了。”马一铭苦口婆心。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是在水中根本没法借力，手脚都没有支撑，我一松手不就会沉下去喝水啊？”沈艋抹了把脸，他又不是没尝试过，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了。
“让你放松，放松，全身放松……”马一铭也觉得头疼，毕竟学院的游泳池有两米深，确实不适合初学者学游泳。若是一米五左右的池子，就算呛水一站起来就脑袋露出水面了。两米的池子，脚没法沾地。他刚才几次拯救呛水的沈艋都费了老大的力气，差点连他都溺水了。
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艋被退学吧？张恶魔还特意交代他了，如果教不会沈艋游泳，张恶魔自己就要亲自上阵了。为了沈艋能够不对游泳留下更深的阴影，马一铭觉得自己肩头背负着重担。
只是，无论他怎么劝沈艋，后者都一脸坚决地不再松手，搞得好脾气的马一铭都有点生气。“不会游又怎样？学呗！我们都是从旱鸭子过来的啊！你比别人差在哪儿了？凭什么别人会你还学不会的？那么艰难那么痛苦的军训你都挺下来了，结果游泳这么简单的项目上你要认输？”
因为情绪激动，马一铭的声音大了些，周围一些同学的目光投射过来，沈艋也觉得有些丢人。正想找点借口缓解下尴尬时，他发现泳池入口处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卞骁和陆远海。
不是也来临时抱佛脚的吧？从没见过卞骁和陆远海来过游泳馆。沈艋抱着浮线以己度人，不过在看到他们两人标准的陆上热身动作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并没有一起下水，陆远海手上拿着一个计时器，给卞骁计时。卞骁姿势标准地半蹲在起跳台上，等陆远海一声号令，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重新归回大海般，扑通一声跃入泳池。
好巧不巧，卞骁选择的泳道，就在沈艋的隔壁。在泳池中间抱着浮线的沈艋，简直是直接注视着卞骁朝他游来的画面。
游泳池的水很清，他能清楚地看到在水下的卞骁像一枚鱼雷般迅速前进，而且卞骁没有带泳镜，在水下也轻松地睁着眼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卞骁的那双眼睛正牢牢盯着他！
沈艋像是被施予了魔法，没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而卞骁最后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间，扬起的水花在游泳馆顶灯的照射下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芒，衬得卞骁像是从海底潜伏而出的人鱼！
卞骁游的是自由泳，交替勾起的双臂和交叠打水的双脚动作标准得无懈可击，身体舒展到了极致，让人感觉他都没有用太多力气，在水中游泳就跟在陆地走路般轻松自如。当他近距离游过沈艋身边时，荡起了涟漪和波纹，就像是一条鱼优雅地甩尾擦身而过。
游泳馆之中有那么多的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禁被卞骁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游完四个来回，在最后触壁停下的那一瞬间，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七分三十秒零七。”游泳馆很静，所以尽管陆远海的声音说得不大，但也足够沈艋听见的了。
“嗯，好久不游，慢了点。”卞骁好像对自己的成绩还是不怎么满意。
“哇！这还慢？”马一铭赞叹不已，“九分钟优秀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你还快了一分多钟。”
“哼！”沈艋不想承认，自己居然看一个男人游泳看到发呆。
“其实卞骁人挺好的啊！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马一铭愁得小胖脸都皱起来了。
“哪里好了？”沈艋说得那是相当不屑。
“他一直在帮我寄信啊！要不然我每次寄信都要耽误二十分钟午休时间，我能多睡一会儿啊！而且他还教我怎么从食堂带馒头，当然他也没直说。就是在我面前，把一个馒头捏扁了放进裤兜口袋里，这样就完全不翘，看不出来了。馒头压扁了也能吃，就算干了泡了热水也可以吃，你没觉得后来我每天晚上就不喊饿了吗？”
“……”沈艋的目光很复杂，怪不得这马小胖减不下来肥，原来偷偷有小灶吃。
卞骁没有再继续游，而是撑着泳池边跳了上去，接过了陆远海手中的计时器，打算给陆远海计时。还有许多同学借机也都跟陆远海一起跳入游泳池，顺便想让卞骁帮忙测一下时间。
陆远海游得中规中矩，但也要比其他人快上许多。四百米游下来还不到十分钟，大部分同学都需要十一分钟左右游完，比起及格的十三分三十秒还是遥遥领先的。
马一铭把注意力拽了回来，继续绞尽脑汁想要怎么教沈艋游泳，就看到卞骁把所有人的成绩都报完，居然往他们两人这边看来。
“马一铭，你游一下，看看成绩。”卞骁晃了晃手中的计时器。
“哦，哦！好！”马一铭听话地游回出发点，也没自不量力地站在起跳台上，就泡在水里，等卞骁说开始的时候，一蹬池壁就窜了出去。
有了之前卞骁的例子在先，沈艋怎么看马一铭怎么觉得他的泳姿有问题，感觉就是使了好大劲，但却并不往前移动多少的样子。
等马一铭呼哧呼哧游完全程后，就听到卞骁皱着眉略带不满地说道：“十二分五十秒。勉强及格吧。”
“我……游进十三分了？”马一铭显然对这个成绩相当的满意，咧嘴笑个不停。
“笑什么笑？动作全有问题。十三分钟这么长时间，给你爬都爬完四百米了！”卞骁对他十分无语，毫不留情地指出几个问题。
马一铭按照卞骁的指导游了游，反而更加手脚不协调了。陆远海见状便跳下泳池，手把手教他。
沈艋正看得起劲，就发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接下来是你了。”卞骁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中抱着浮线死活不放的沈艋，“你这次……不会还要拖我们寝室的后腿吧？”
沈艋输人不输阵，理直气壮地仰起头道：“我也不想拖后腿，但我不会游泳。很多人都没教会我游泳，卞骁你要不要来试试？”
卞骁盯着他看了半晌，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如你所愿。”
在旁边的陆远海都能感觉到两人视线之中爆裂的那种火药味。啧，卞骁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谁提议要来游泳馆的？还不是放心不下沈艋这个旱鸭子吗？
不过他这几个室友……好像看着没有之前那么不顺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