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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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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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蛟龙
作者:
玄色
本章字数:
19950
更新时间:
2024-11-12

军校的生活虽然枯燥,但一年总有几个大型活动,“一二·九”长跑接力就是其中之一。

全校师生为了这场比赛已经忙活了快一个月,随着时间的慢慢推进,校园内的气氛也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兴奋又紧张的味道。学员们个个精神抖擞,每个大队、每个年级的学员碰面时都似乎带着噼里啪啦的小火花,打招呼说话聊天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赛场见”,每个人都卯着劲儿的想好好拼上一场。

许一沫近来的心情不错,虽然她的板报设计图没有入选,但通过她不懈的努力和恒心,终于感动了负责画板报的李齐,同意让她做绘画助手。李齐的立体设计图她也看了,十分的新颖,但是操作方面有很大难度,而且立体材料的选择也需要好好斟酌。石膏太重,泡沫太糙,如果立体材料出了差错,那么他们的板报就很难一鸣惊人了。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创新失败,反而没有其他中规中矩的海报出彩这种更糟糕的后果。

许一沫趁着熄灯前的十几分钟去了阅览室,打算用电脑查一查还有什么别的立体材料可以选择。她刚走到阅览室门口,就看到有个人拉开门钻到了旁边的活动室里。

因为板报占地大,而且尽量要保密不要被其他大队借鉴了什么好点子,所以暂时把活动室空出来专门做为板报绘制室。活动室平时都是上锁的,钥匙就在李齐手里。虽然他们负责绘制板报,但大队并不会专门给他们放假来完成这份工作,需要他们自己挤出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自由活动时间来完成,所以板报的绘制周期就拉得很长。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有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及时的加进去。

可能是李齐临时又有什么好创意,去活动室修改板报了吧。许一沫没有看清进去的人到底是谁,她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不会有外人出现在这里,都是同一个大队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板报能赢个第一。

许一沫是来查资料的,可惜熄灯前只有短短十来分钟,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让她有点失望。毕竟已经进入了十二月,离“一二·九”长跑只剩下八天时间,如果不能找出好的替代物,那就只能用石膏或者泡沫来完成作品了。

许一沫整晚想着这事,做梦都梦到自己被人做成了石膏像,睡得极其不安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被武含姝取笑变成了熊猫眼。

熊猫就熊猫吧,如果变成熊猫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许一沫宁可不要自己的形象了!

这对一向注意自己仪表的许一沫来说,简直是破天荒。

许一沫就这么愁到了中午,她匆匆地吃了口饭就往活动室跑。她到活动室的时候李齐已经在那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板报前,正盯着什么出神,连许一沫喊他都没听到。

许一沫十分好奇,她走到板报前,昨天还只是做了打底绘制的板报一角此时已涂抹上了浓重的颜色,填充的人物色彩饱满,立体生动,虽然不像设计图的立体度那么高,但却有着设计图没有的活泼与轻盈。

“这是厚堆画!”许一沫十分兴奋,又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厚堆画就是用画刀把颜料涂抹在画板上,颜料堆积得很厚,一层一层地作画,就像装饰蛋糕的奶油一样,最后堆叠出半绘画半雕塑的立体感。

其实也不怪许一沫没想到,她从小只是做为兴趣学了素描,随着中学课业紧张也没有更深入的学习,所以对颜料画所知不多。再加上李齐的设计图原本就是以立体取胜,本来的设想也是让整个画面都突显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半立体”。

“这个很难画吧?”许一沫看着板报上纯粹用颜料堆叠出的形状,赞叹不已,“用画刀一定比画笔更难。”

“还行吧。”李齐笑了笑,就势拿起一旁的画刀,画刀上的颜料已经干了。

“但是我不会用画刀。”许一沫有点沮丧,用画笔的话,起码她还有点基础,但画刀她就完全没有接触过了。

“你帮我把底稿打好已经帮了大忙了。”李齐笑得谦逊,“接下来就看我的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许一沫想了想,没有留下打扰李齐。本来时间就没剩几天了,多一个帮不上忙的她,还不如让李齐一个人静心的创作。

许一沫轻轻地带上门,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在走廊上探头探脑。

“马一铭?”许一沫喊了他一声。

马一铭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似乎看起来很紧张。“你要走了?板报怎么样了?”

“这可是机密!”许一沫嘴角含着笑,“不过你要是肯把你的存粮拿出来分享一下,我可以考虑透露一点点消息给你。”

马一铭为难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馒头。虽然不像之前压的很扁,但因为放在口袋里,依然变了形。

虽然大队长特批他可以带馒头回来吃,但不知道是新训的时候饿怕了还是怎么样,他都把馒头随身携带的。

许一沫也不嫌弃,有得吃就不错了,拿馒头当宵夜也不错。

“李齐想出了比立体石膏更好的设计,就是有点费颜料。”许一沫朝马一铭眨了眨眼睛,说机密自然是开玩笑的,早在他们交设计图的时候,就全员公选过最佳设计了,所以并不存在内部保密的情况。不过厚堆画的概念一般人也不知道,许一沫觉得说多了马一铭也不知道,便没有详细说。

马一铭愣了一下。

“李齐……想出来的吗……”

——————

沈艋这段时间过得充实无比,每天按照陆远海给的建议听着音乐练跑,成绩大幅度进步,进入前十二名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所需要练习的就是脱离耳机跑步,这对沈艋也不成问题。虽然里面的歌曲是混剪的,但快速和慢速只有两首歌翻来覆去的唱,沈艋的耳朵早就听出了茧子,就算不听耳机自己也能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卞骁仍是时不时地泼他冷水,但沈艋从这一盆盆的冷水中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暖意。

啧,这小子该不是怕自己进不了前十二名,所以才故意激自己吧?

感觉触摸到真相的沈艋出奇地对卞骁同学宽容起来,某天夜跑之后还勾着卞骁的脖子回来,根本无视卞骁沉到发黑的脸色。最终两个人的表面友好在沈艋企图揉卞骁头发的时候瞬间瓦解,两个人滚在床上玩了一回摔跤,那一架打的……又戳鼻孔又掰胳膊压腿的,下作至极。

当然,这种手段都是沈艋先使出来的,毕竟论近身格斗两个他都不是卞骁的对手,只能在小动作上突破底线了。

有可能真的是不打不成交,两人这一架之后,像是敞开了心胸,而不是视对方如无物的那种藐视了。有什么互相伤害的话直接怼出口,吵着吵着反而感情越吵越好。

“你说小胖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吃晚饭的时候沈艋杵到卞骁耳朵旁边说了一句,“每天上课都提不起精神,像是身体不好。”

马一铭?卞骁拿眼睛扫了一眼食堂,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圆滚滚。

吃饭都不出现,的确有问题。

“等会你先去跑,我摸摸胖子的底。”沈艋三下五除二地塞完自己的晚餐,临走前不忘拿两个馒头压扁塞进口袋里。

没办法,最近他跑步体力消耗极大,晚上跑完步更是饿得不行了,只能学马小胖压扁了馒头带回去当夜宵。

要说马一铭的行踪向来透明,不是在食堂,就在赶往食堂的路上。沈艋知道他有时候会去小食堂改善一下生活,但这都连着三四天了,向来节俭的小胖子没理由这么大手大脚的。除非……

沈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拉面西施什么的,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沈艋以为马一铭被美色冲昏了头,不吃馒头改吃拉面了,可去小食堂却扑了个空,江芽说好几天都没见着他了。

能去哪儿呢?

直到七点,大家集中收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沈艋依然没有看到马小胖的身影。

咦?这是去哪儿了?

新闻联播结束后,沈艋没有立刻和卞骁去夜跑,而是又找了找马小胖。这么大的人了,又没能力偷跑出学校,总不会在学校里丢掉。

他找遍了所有可能在的地方,都毫无所获,最后想到一个他忽略的地点。

沈艋推开寝室的门,发现马一铭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禁笑自己实在是太傻了。他把给自己带的馒头放在了马一铭的桌子上,然后拉伸着手臂准备出去夜跑。

不过是不是他的错觉呢?总感觉马一铭的手脏了些,花花绿绿的,他是去哪儿了?

沈艋打算跟从不八卦的卞骁分享一下自己打探到的结果,没想到刚绕过宿舍楼,就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寒夜下的清水河畔安静而萧瑟,两道挺拔的身影不分先后地并肩奔跑。一个是卞骁,一个是张凯锐。

沈艋见过卞骁认真的样子,应该说卞骁这个人,很少有不认真的时候。但现在的他目光之坚定,气势之锐利,都远超平常!沈艋站在原地,数着卞骁步伐的节拍,坚定准确,没有一丝混乱。这是他们经过多次训练综合了陆远海的意见总结出来的,这个步频可以更好地调整步伐与呼吸,增强耐力。

突然,卞骁的跑步节奏加快,几个呼吸之间就增加了两倍的速度。沈艋为了看得清楚也不得不跟着跑了起来,他知道卞骁这是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他身边的张凯锐显然被卞骁的突然加速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再加速却受体力限制,最终跟在卞骁身后半米处越过了搭着两件外套的隐形终点线。

“我不是垃圾。”卞骁的面容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冷峻,“沈艋也不是。”

在暗处的沈艋听到这句话,脑子嗡地一声,热血上头。

卞骁没再多说,拿起自己的外套擦了擦头上汗,转身住寝室楼跑了。

张凯锐双手扶膝喘了一会,小声嘀咕一句。

“啧,还好没人看到。”

——————————

“啧,还好我看到了。”

站在路灯阴影处的沈艋也庆幸一句。不然以卞骁的性格,根本不会再提这件事半句。

沈艋美滋滋地回到寝室,想和卞骁好好探讨一下今天的事。

这时卞骁顶着一头湿发进来,他也就比沈艋早回来两分钟,这会儿都洗漱完了,这速度真是令人敬仰。

见到卞骁,沈艋想起这家伙在张铠锐面前为他的辩护,立刻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未到达眼底,就被对方一句话气得口眼歪斜。

“不想练不想赢就直说。”卞骁瞥了他一眼,拿着书本就去电脑室了。

沈艋真是气啊!他也不是故意没去练跑的,那不是先去找小胖子,然后又看他们比赛看入了神吗?怎么着?当他偷懒吗?

感觉被冤枉的沈艋立刻转身出门,去清水河畔练跑了。亏他之前还热血澎湃,想的都是义气遮云豪情盖天呢。

不过……再想想,卞骁对张凯锐说的那句话,还是挺解气的……

沈艋像是被打了鸡血,跑得比往常的距离还要远得多,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出的力量。不过回到宿舍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逞能了,腿部肌肉酸痛,熄灯之后哀嚎了许久才躺下睡着。

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听见了有人起身的声音,但半夜上厕所这也很正常,沈艋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当他做着梦还在纠结卞骁到底算不算兄弟这件事时,突然铃声大作,尖锐的铃声刺激着耳膜。沈艋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却已经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摸着黑也能准确无误地把军装一件件地穿好。

“紧急集合?”马一铭忙得转圈,“不是说‘一二·九’长跑之前不搞突袭了吗……”

沈艋迷瞪着双眼,有点意外这马小胖居然在床底下,他动作有这么快?

不过是啊,“一二·九”长跑马上到了,明天就是新学员们约定的决定十二棒人选的比赛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还会在今天夜里搞突袭呢?

该不是张凯锐这个废物跑输了,不甘心来报复吧……跳下床站好,看着倒背着手踱步进来的学长大人,沈艋忍不住腹诽着。

张凯锐真是委屈,随便跑个步,结果被个一年级的追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回寝室才躺下歇一会,新学员这边又出了状况,要知道明天不止是新学员们的比赛日,他们也是啊!他可不想为了这些熊孩子耽误自己的睡眠质量,从而影响比赛成绩。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挺严重,往小了说,可能是个意外。往大了说,那就是居心叵测,破坏团结了。

“我不想扩大事态。”张凯锐打了个哈欠,“自己站出来,这件事内部解决。”

什么事啊?沈艋从室友的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报告!”卞骁立正出声,“请学长告知原因。”

就算私下里斗得乌眼青,现在张凯锐是以学长的身份进来,那么他们就得按规矩说话。

“都有人看见了。”张凯锐的眼睛往马一铭的身上瞟,“再不主动交代,等会可就不是内部解决的事了。”

看着张凯锐极为不爽的目光,再想想马一铭数日来的行踪成谜以及他今晚手上的颜料……沈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过来看看吧。”张铠锐淡淡地说道。

他们跟着张凯锐出去的时候,其他寝室的学员们已经集合完毕,张凯锐把他们都带到了活动室。活动室规模有限,进不去的就站在走廊里,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外,其他人全都一脸懵圈。

“马一铭,今天熄灯之后,你在哪里,做什么?”站在用白布蒙着的板报前,张凯锐半眯的眼睛显示出他极差的心情和耐性。

马一铭站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出是什么事了,没想到他这么小心行事还是被人发现了。不过……被人发现应该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马一铭脸上有点热,他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熄灯之后都在活动室里……”

“搞板报?”

“对……我、我开始其实没想动板报的。但是我跟李齐说了一些建议后,他虽然说好,但是没有行动,我就想帮帮忙……”

“你倒老实……”张凯锐没想到马一铭这么痛快就招了,“所以……”他伸手掀开板报上的白布,“就是这么帮忙的?”

马一铭一个“对”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当场。

他多日来偷偷改良的厚堆画,那些他牺牲所有闲暇时间甚至半夜打着手电筒画出的赛道场景,那些浓墨重彩,那些炫丽堆叠……如今都变成了眼前这一坨粘糊糊,所有的颜色搅在一起,就像大型颜料翻车现场。

“怎么……会这样……”马一铭惊呆了,他扑到板报前,不敢置信地摸了又摸。

张铠锐挑了挑眉,这马一铭不是真的无辜,就是真的影帝。

“怎么弄的?”马一铭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到负责画板报的李齐,“怎么会弄成这样?”

李齐回避着马一铭的目光,低声解释道:“我不知道,熄灯前我想来检查一下板报,就是这样了。”

“除了你还有谁来过!”马一铭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张凯锐挖挖耳朵,闲闲地说道:“你啊。”

马一铭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回头道:“你……你认为是我把板报搞成这样的?”

“不然呢?李齐会把自己的心血涂花吗?许一沫,你说。”张铠锐点了下站在一旁的许一沫。

“我……李齐的板报的确很出色,我应该是除了他以外,唯一看过板报的人了……不……”许一沫脸色苍白,犹豫片刻后看向马一铭,“今天晚上我有点睡不着,起夜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动静,便下来看了一眼。我看到你从活动室出来,因为活动室上了锁我打不开门。才去通知李齐,让他去看看板报有没有问题。”

“你怎么开的锁?”人证已经有了,而且许一沫也没必要说谎。张凯锐扬了扬下颌,问向马一铭。

马一铭的呼吸有点急促,显然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他无措地从兜里翻出一张废弃的银行卡。

活动室的门锁是老式旋转锁,把卡塞到门缝里向下一划,的确可以开门。

“可是……可是我进来没有破坏板报……”马一铭几近哀求地看向李齐,“你说啊,你知道我进来做什么的!”

李齐盯着地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偷偷进来,可是我以为你就是想看看板报……我不知道你在这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马一铭满脸的委屈和焦急慢慢变得错愕,他茫然地看着李齐,好像一下子呆住了。

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沈艋盯着李齐,又回头看着马一铭,“这事不太对,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马一铭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对面的李齐有些慌,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你之前给我提的建议我都有采纳,但是我不可能完全按你的想法来,这毕竟是我的作品,你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应该……不应该随意更改我的创作,甚至毁了它!”

李齐说到最后,气息都有些乱了。所有人都对李齐投去同情的目光,看向马一铭时,则是满满的责备。

只有沈艋站在马一铭身边,一动不动,坚定地说道:“你只管说,我信你!”

马一铭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了又攥,眼中的热意去了又来,最终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不是我做的。我进来就是看看作品,但我没有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板报会变成这样。”

这一番话直接让沈艋跳了起来,怎么回事?他明明看着李齐的神色有异,他在心中已经推理出了一部悬疑大剧,怎么到最后是这个结局?

“你确定?”沈艋瞪圆了眼睛盯着马一铭。

马一铭躲开沈艋的目光,张凯锐在旁边打了大大的哈欠。

“你进了活动室,板报被破坏了,没有第三个可疑对象。”张凯锐扳着手指头数了三条,“你别告诉我是老鼠踢翻了颜料桶,把画给糊了。”

马一铭低着头不说话,沈艋看着他这架势,心道完了。要真是这小胖子犯的事,他们这个学期的优秀寝室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况且这事根本不是小胖子做的,这口锅就这么当头扣下来,摆都摆脱不了,这小胖子以后在队里可怎么混啊?

“报告。”就在张凯锐要下达处理结果的时候,李齐喊了一句,“马一铭……很爱惜这幅作品的,我相信他不会故意破坏作品,应该是……有什么意外……”

李齐的这番话说得很艰难,看在一些人眼睛里,就像是为了194队的内部团结才不得不做出的无奈之举,这些人里就包括许一沫。

许一沫现在真恨不得能把那个馒头吐出来摔到马一铭头上,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天自己透露了厚堆画的事情,才让马一铭心生嫉妒,有了今天的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怎么说。”张凯锐实在是没精神,他还惦记着明天的比赛呢。这些兔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该不会是什么策略吧,让他进不了前十二名,“一二·九”长跑上他们就可以少一个像他这么强的对手了。“李齐说是意外呢,我也没有意见,板报怎么补你们自己看着来。但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结果毕竟造成了,不处罚,说不过去。”

张凯锐瞄着313室的这几个人,马一铭一脸认命,沈艋明显压着一股邪火,卞骁眉头紧皱,恨铁不成钢,陆远海么……张凯锐意外地发现陆远海竟然是反应最大的那个,虽然他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他的额角微微抽动着,显然是气惨了。

“咱们四大队虽然成绩上可能不如其他大队,但是有一样是不输的,就是团结。一人犯错,全寝连坐,313寝室从现在开始,退出所有活动一个月。”

“什么!”马一铭目瞪口呆,“不行!扣我的分!扣多少都行,跟我室友无关,他们不能退出活动!”

一个月?现在离“一二·九”长跑只有四天了!

“你是学长我是学长?”张凯锐被吵起来本来就很不爽,再说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很良心了,若是报到大队长那里,说不定就是更严厉的处罚了。

强压着邪火的沈艋再也压不住了,咬着牙瞪他道:“你再说一遍!”

沈艋脾气不好,偏偏张凯瑞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他凑近沈艋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决定,说完后感觉神清气爽,甚至现在就想出去跑个三千米。

“你这是公报私仇!”沈艋指着张凯瑞,“因为卞骁跑赢了你你不服,就下黑手不让我们参赛!你怕‘一二·九’长跑输给我们!”

此言一出,活动室里的学员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张凯瑞的体能在四大队是数一数二的,每年的接力他不是第一棒就是最后一棒,而军校历年的“一二·九”长跑中,只有一次的冠军被新学员取得,就是张凯瑞跑的最后一棒冲的终点线。

那一次夺冠也是四大队为数不多的可以摆上台面的荣誉。

“我会怕你们?”张凯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他不敢相信这些兔崽子竟然有信心跑赢他?虽然他夜跑的时候的确没有跑赢卞骁,但他并没有尽全力好不好!

“你就是怕!”沈艋梗着脖子,口水差点喷到张凯锐脸上。

张凯锐气得头发丝都直了。

“报告。”一个冷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旁响起,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陆远海。

“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马一铭的清白,但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破坏的板报。”

“《民事诉讼法》第64条规定:‘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也就是谁主张谁举证的规则。身为当事人的李齐已经相信马一铭不会破坏板报,那就说明他已经放弃了这项主张权利。”

“而且学长刚刚也说了,不排除是老鼠作案,既然如此,我不明白为什么313室还要接受处罚。”

“难道……学长真的输给了卞骁,所以才有此决定,想让我们直接少两个能上场的猛将,从而增加学长你们夺冠的可能吗?”

“我相信学长不会这么做的,你也不会怕两个毛头小子吧?”

“当然了,如果学长坚持这个决定,我会向大队长申报复议,我也会向大队长提议学长暂时停止任何活动,以确保今天这个结果的公平公正。”

张铠锐听得双眼发直。

开……什么玩笑。

张凯锐是想整整他们没错,但可没想要自己也蹚浑水。申请复议他一点都不怕,这件事本就没有定论,他怎么处理都不会有错。可眼下这个时机太不好了,万一大队长真的要以示公平要他一起暂停活动,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远海看向许一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好好想想,看到马一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活动室里有老鼠。”

他的目光又转向李齐:“你创作的时候,看到过老鼠吗?”

最后他瞄了一眼卞骁。

卞骁立刻会意道:“我洗漱的时候见过老鼠,那么大个。”还用手比量了一下,大概有狗那么大。

“是啊,好像见过……”

“我放在活动室里的吉它都被咬坏了……”

“这老鼠太可恶了,竟然踢翻了颜料桶……”

四大队新学员们纷纷开始回忆,一下子都见过老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大队养了几百只老鼠当宠物。

张凯锐点点头,现在这情况……他被针对了是吧?这帮熊孩子,为了“一二·九”长跑夺冠真是什么瞎话都敢张口就来。

“你们板报呢?打算怎么处理?不交了?”张凯锐磨着牙看着这些熊孩子,等“一二·九”长跑之后的,看谁能制住谁。

“报告。”马一铭弱弱地举手,“我可以协助李齐重新绘制板报。”

“只剩三天了。”张凯锐好心地提醒。

马一铭望了一眼李齐,身侧的手猛一握拳。“一天!一天就能画完!”

看着马一铭斗志满满的劲头,张凯锐突然觉得自己到底是干嘛来的?他又无所谓,反正被弄坏的板报是他们194队的,他们决定不追究了跟他张铠锐又没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没事了?”张凯锐看着满屋子满走廊的小祖宗们,“小的告退了?”

这就是个阴谋吧!针对他张凯锐明天预选赛的天大阴谋!张铠锐恨恨地想着。

张凯锐打着哈欠撤退了,剩下新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走。

没喊解散啊。

“对不起。”

就在学员们刚刚发出一些讨论的噪动时,一声微弱的道歉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对不起。”李齐走到马一铭面前,羞愧交加。

“我当初不肯用你的建议,是我根本不会用画刀。后来你做了示范,我也查了画刀的用法,但总是用不好,要不是你每天偷偷进来帮我修改板报,板报根本不会那么出色……”

“今天晚上我不小心把颜料打翻了,我想补救。可越补越糟,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整幅画都毁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替我隐瞒,把整件事都扛下来。”

这件事如果坐实,个人考评分是一定会扣的,而个人考评分有多重要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李齐说出那番指认的话也是慌得没了头绪,他更害怕马一铭会当场说出实情。虽然他可以做一时的狡辩,但只要马一铭提出复原板报,他立时就会露出马脚。

“我对不起你。”李齐朝马一铭深深弯下腰去,“是我一时糊涂,对不起。”

马一铭哪经历过这个?一时间手足无措,倒是沈艋,仿如是他被冤枉一般冲过去勒住了李齐的脖子。“我就说嘛!刚才看你眼睛乱转,你就是凶手!害得我差点怀疑自己的推理能力!”

这是个傻子吧?

虽然陆远海没说话,但卞骁分明从陆远海的眼睛里看懂了这句话。

其实马一铭的反常他们都看得出来,也相信马一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没别的,小胖子的胆子他们知道,他哪敢啊!

不过马一铭既然选择隐瞒实情,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没想到被张凯锐抓住机会,差点让他们失去了“一二·九”长跑的参赛资格又是一个意外了。

“其实我刚刚是想说出你的……”马一铭看着自己的室友们,有些不安,“可是你说的那句话让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那是你的作品,我可以有建议,却不应该强硬干预。你后来改用画刀创作,牺牲了自己的创意,是想让板报更好,为我们团队争光。不然你大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同样出色。”

“所以我决定承担自己的过错,扣分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是差点连累了我的室友……我……”马一铭抿了抿唇,眼圈眼见着有点红了。

沈艋放开被勒得满脸通红的李齐,有趣地挑了挑眉:“小胖,你要哭吗?”

马一铭马上别过脸去。

“好在陆远海机智。”赞赏的话来自于武含姝,上次报名的时候陆远海就用他那套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的道理说服了大队长,这次又是。不仅连消带打地让张凯锐心生顾虑,还让四大队的新学员们全都重视起一个问题,原来他们是可以打败张凯锐,成为第二个夺冠新学员队的。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不过,我是真的见过老鼠。”卞骁临走前丢下这么一句。

“是啊,我也见过,那么大个。”

“我的吉它真被咬坏了……”

学员们一边抱怨着一边退去,武含姝俏丽的面容不觉挂上淡淡的笑意。

“明天的预选赛,大家都加油吧!”武含姝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四大队的走廊里。

“加油!”

不知从哪个寝室开始,加油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楼下值班刚躺下的张铠锐又被吵了起来,他狠狠地捶了下枕头。

这是针对他的阴谋啊!绝对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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