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镖师没想到,宋之书小小年纪竟然有自戕赴死的勇气,呆愣当场。
“三娃,爹相信你,你不要冲动!”
宋冬来着急劝说。
杜宝钏和宋知琴、宋之棋也到了院子里。
“三娃,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乱来!”
宋之书听着身后爹娘和哥姐的急呼以及五娃和六娃稚嫩的嗓音,泪如雨下。
他们一家人本就在村里不受待见,时常遭人非议,就算日后能够洗脱污名,也必要被村人指指点点。
家里人的日子只会比从前更难过。
他不想让血亲之人因为他再受人白眼。
“刘镖师,请你回去转告老镖头,我从未有过偷盗之行,苍天可鉴!”
话毕,宋之书手上发力。
大刀直直地划过脖子。
“啊!”
村民们齐声惊呼。
电光火石间,一道金芒乍然亮起。
片刻之后,捂着眼睛的村民颤巍巍地撑开指缝,露眼偷瞄。
鲜血淋漓的场面却并未出现。
一只黄毛大狗蹲在不远处,嘴里正叼着那把大刀。
……怎么回事?
宋冬来见小黄突然现身夺走大刀救下宋之书,这才缓过一口气。
他上前两步,猛拍了宋之书一把。
气怒至极,“你这个蠢货!”
杜宝钏和宋知琴也奔了过来,拉着宋之书上下打量。
见他毫发无伤,脖颈处也无血迹,才放下心来。
七喜震惊。
小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这个三娃,性子也太刚烈了。
要不是她及时唤出小黄,只怕三娃此刻已是血溅当场,尸首异处。
这真是……
太吓人了!
村民们也从这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
三娃竟然敢以死明志,想必镖局那东西定然不是他偷的。
“你们镖局可不要瞎冤枉人,三娃既然说了不是他,你们也该好好查找才是!”
“没错,怎么能随便污蔑人偷东西呢?”
“就是就是!”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出言,为宋之书鸣不平。
刘镖师和其他几人也犹豫起来。
一个壮汉低声道:“刘哥,此事蹊跷,还是先把人带回镖局再说吧。”
其余人也附和。
刘镖师点了点头,看向宋冬来。
“是非曲折尚难定论,我们只能先将宋之书带回镖局,留待总镖头细审。”
宋冬来立刻抱拳道:“事关犬子清白,还请刘镖师准许我等跟随,免得他冲动之下再做错事。”
刘镖师没有反对。
宋冬来交代杜宝钏和宋之棋几句,让他们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他只抱了七喜出门。
几个镖师都纳闷,这人怎么还带个小姑娘一起?
但也没有多言。
宋之书一路耷拉着脑袋,听宋冬来教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自损。
神思飘忽间,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宋冬来怀里的七喜。
这个小妹,真有娘和大姐说的那么神奇?
想到先前小黄那快如闪电的一扑……
也许,小妹真是有些厉害。
镖局内。
二镖头丁高邑对贴身随从招了招手。
“东西可收好了?”
随从拱手,“镖头放心,外人绝对找不到。”
“那就好。”
丁高邑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老刘他们快回来了吧?”
“扈丘村离县城不远,要是拿人顺利,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
一群乡下泥腿子,再加一个黄毛小儿,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丁高邑叮嘱道:“今日事毕,迅速将那宝玉送去府城,不得耽误。”
随从应是。
丁高邑端起茶盏,闲闲地饮了一口。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如何能讨得同知大人欢心,机会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据说那位大人最好美物,尤其喜欢美玉。
前来投镖的货物为何,向来只有资深的几名镖师才知。
扬威镖局的当家人隋敬忠是他的义父,丁高邑自然也会知晓。
那晚他潜入屋内,悄悄地看了一眼。
果然是玲珑剔透一宝玉。
他当下就起了心思。
可是标的突然失踪,镖局内外必会严查。
一定要有别的人事先行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他才能够浑水摸鱼。
他从院中路过时,正好听到打杂跑腿的那个小娃儿和管事告假,随即计上心来。
镖物失窃。
馆内查核后发现,只有宋之书当日外出。
他的嫌疑最大。
一众镖师在他屋内搜寻,果然发现了装那个玉佩的木匣。
可其中却空无一物。
隋敬忠虽然生气,却也不大相信是宋之书所为。
丁高邑知晓隋敬忠和宋之书的外祖父有些旧情,他说怕义父为难,就将此事接过来处理。
隋敬忠答应后,他就派出了刘镖师几人,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气势汹汹地去捉人。
绝不能让那些村民小看了他们扬威镖局。
丁高邑心想,不管那小子认不认,这罪名也只能由他担了。
随从连声称赞镖头好计谋。
桌腿边盘悬着一只小壁虎,随从皱了皱眉,伸手去弹。
呲溜。
小壁虎动作迅捷地蹿走了。
很快,有人进来禀报。
“二镖头,刘镖师他们带人回来了!”
丁高邑从座上起身,高声喝道:“通知下去,全院集结!”
宋冬来和宋之书被带到了演武场。
这里庭院高深,地势开阔。
四周摆放着高低不一的陈列架,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在阳光下烁烁闪着寒光。
院子里全是壮年汉子,青衫短打,装扮精练。
正上方中间,摆着一张硕大的红木椅,一名老者端坐其上。
宋冬来上前行礼,“见过随老镖头。”
隋敬忠是岳丈的老友。
当年也是托了这份关系,宋之书才能进得镖局。
隋敬忠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他虽不信是宋之书偷盗宝玉,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当众偏袒。
更何况,还在他房内搜出了木匣。
隋敬忠没再开口,看了旁边的丁高邑一眼。
“宋之书,你可认罪?”
丁高邑向前一步,提声高喝。
宋之书自是不认。
他只按照宋冬来路上交代的话,坚称屋内的木匣是他被人陷害所放,并不是他自己所为。
小壁虎嗖嗖地爬回了七喜的袖子。
“老镖头,我知道镖物丢失,你必然心急如焚。”
宋冬来缓声开了口。
“除了要找到偷盗之人,还要尽快寻回镖物,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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