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福出神的看着纸片人变成了幽灵一样的魂魄,消散在夜空里。
刚才那纸片变成的魂魄身上,泄露出来的威压,竟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俩人看张正道的眼神,满满的敬畏,浑身冰凉。
今晚,或许不太平了!
张正道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的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依旧若无其事的念经,吹吹打打,把阚秀才这一晚搞得热热闹闹的。
就那么一眼,让两人浑身都冰冻住了一样,一瞬间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等张正道将眼光转开之后,两人冷汗淋漓。
这一眼的警告意味太强了。
“别多管闲事!”
海天福吃过大亏,立即对秦守中说道。
秦守中坚定的点点头。
“管什么闲事呢,我还要去陵州城找我老婆去!”
海天福诧异。
“你老婆不是跟男人跑了吗?”
秦守中:……
我特么要你说出口了吗?死太监!
“我不是打算找到她,然后跟她和离吗?然后在武林中昭告天下,让她身败名裂,今世不得翻身!”
海天福:“那你也不跟着身败名裂了?”
如果真这样了,那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四绝老大的剑神秦守中是个绿帽男啊!
想一想,就觉得这件事很愉快!
起码海天福是这么想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
憋笑真的很辛苦的。
“修道之人,所有事情都是身外事,我这是一朝大彻大悟了。”
秦守中也解释得一本正经。
说完,脚尖一点,整个人犹如大鸟一样,腾空而起,只不过一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朝着陵州的方向去了。
“热闹看完了,该走了。”海天福也看了看还有灯火的阚秀才的家,看了看那个一本正经的唱着道经的道士,叹口气,“真是不甘心啊!”
也纵身一跃,朝着陵州的方向,腾身而去,很快就消失了。
两人一前一后,按照他们的速度,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就会到陵州。只不过比那纸片人到底是快还是慢就不知道了。
“他们走了!”
等两人腾空而去,胡芸英觉察到了,对着夜空看了看,转头看张正道。
跟着张正道,感受道韵,吃灵桃,她的修为早就开始突破了。
有种一泻千里的冲垮堤坝的那种突破感觉。
很顺畅,没有丝毫的阻碍。
现在面对四绝,不管是哪一个,即便不能胜,但是跑是没问题的。
胡芸英之前不过是先天修为,现在起码已经是宗师中后期的修为了。这种速度,世所罕见,连她自已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看张正道的脸色越发的红晕起来。
如果一旦和张正道一起修炼《两仪玉女心经》,那速度,不得冲破天际啊!
加油,努力!
胡芸暗自捏住拳头,暗自给自已加油打气!
旁边的郭兰英也已经到了先天修为,再加上最近的突飞猛进,已经突破先天中期了。这对郭兰英来说也是件非常激动的事情。
但是她没有师父胡芸英想得多,只是默默的修炼,默默地干活,默默地……
一个懂事的女人,就该默默一切,而不让男人操心。
两口棺材的堂屋,显得特别的阴森和凄凉。
郭兰英也想起了自已一家满门屠灭的惨状。虽然杀了屠门者,但是幕后的指使者自已并没有杀掉,那时候自已没本事,现在自已的本事慢慢增长,以后说不定到了大宗师的境界,还可以将这个大仇给报了。
在到达那个层次之前,自已都要苟着,弱小就是原罪。
本来她是不打算报仇了的。
毕竟杀人者已死,自已也杀了不少人。
但是今天看到了阚秀才一家的遭遇,心中已经平复的心情,又被撩成了满腔怒火。
太可恨了!
达官贵人对平民百姓予取予求,生杀予夺,凭什么啊!
以往她是不敢想这些的,凭什么,这个词是那些主宰者说的,她一个弱小的先天,怎么可能说出大宗师才敢说的话呢?
但是现在她敢这么想了。
毕竟按照这样的修习的速度,成为大宗师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刚才张正道剪纸片人的时候,她们俩是全程都看到了。
张正道是得道高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平日里也经常见,还有舒白梅那个不正常的生物在道观里时刻的飘来飘去,所以她们根本就觉得很正常。
只是期望能够给阚秀才一家伸冤。
这是郭兰英最强烈的期待。
陵州城,子夜。
通判游耽之府邸。
一阵夜风钻入到了厢房里。
刚刚躺下不久的游仕札猛然被风一灌,迷迷糊糊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张开眼睛,耳边似乎有声音随着风声灌了进来。
“仕札……我来看你了……”
游仕札猛然坐起来,四下张望。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一点点虫儿的叫声。
都秋了,虫儿都少了很多。
似乎并没有什么声音,万籁俱寂,安静的好像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清脆的当啷的声音。还有一丝丝风吹过。
放心的躺下来。
刚闭上眼睛,那犹如游丝一样的声音又传来了。
“仕札……看看我们的女儿……好漂亮……”
游仕札又猛然坐起来。
忽明忽暗的房间。
忽隐忽现的人影。
忽隐忽现的声音。
“游郎,我死得好惨……”
游仕札回头。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从他的房间中插入夜空,将整个游府的人都惊醒了。
一张鬼脸,阴暗不明的脸就在紧贴着他的脸。
阚淑慎的脸惨白,在晃动的烛光中,脸也忽明忽暗的在他眼前晃动。
“游郎,我死得好惨——”
“别过来!”
游仕札伸出手推凑过来的惨白的脸。
手指头忽然陷入……
滑溜溜的,手上还有东西,好像油滑的珠子……
抬起手一看……
两颗沾着血的白泡的眼珠子,混合着粘液,那滑溜的感觉……
“啊——”
又是一声凄惨的叫声——
夜空中的风都变得阴冷起来,月光落在地面上。白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脸,还有那双眼滴答着的血……
“来人——”
似乎没有人,游仕札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在走廊里狂奔,似乎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怎么跑,身后都永远跟着那个飘荡而来的白色的影子。
“别……别杀我……我错了……呜呜……”
游仕札摔倒了,翻身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两脚使劲蹬。
“我错了,原谅我……”
“我原谅你了……”
缥缈的声音,似乎从地底下传出来的,想捂住耳朵,但是又钻进了心里。
原谅我?
“你原谅我了?太好了……翠翠,你果然是爱我的……”
飘荡着的影子愣住了。
???
“我不是翠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芳芳,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原谅我——”
白衣的影子:……
“官人……我是阚淑慎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敢忘记……”
“我没有,对对,你就是阚淑慎,我最喜欢你了,我是爱你的,明天我就到城西府上提亲,你嫁给我……”
白衣影子:……
“官人,你真的忘记了?我是临滨镇阚家的女儿啊,你看……我们的孩子都生了……”
白衣影子对着游仕札咧开嘴笑。
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的鲜血不停的流,流在了肚子上。
在游仕札惊恐的眼光中,白衣女人用尖锐的指甲,划开了圆滚滚的肚皮,将肠子一根一根的掏出来,最后从肚子里捧出来一个肉肉的,血糊糊的婴儿。
捧到瘫坐在地上的游仕札的面前。
看着拖着肠子,捧着血糊糊婴儿的女人飘过来,将婴儿递给自已。
游仕札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