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不要,医生,求你一定要留住我的孩子!”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这是我唯一还有血缘的亲人了。
是我以后生活的希望,我不能就这么失去他。
医生继续道:“胎儿太小了,现在出血这么多,孩子根本没有存活的希望。”
“你先别急,我们会全力救治你的身体,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这个医生,他在说什么?
如果这个孩子不在了,那以后即便是有孩子了,也不是他了。
他是我很沈泽修的孩子,是唯一的,不可复制的。
我摇着头,我不要这样。
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医生看到我挣扎起身,急忙开口道:“你在干什么?快躺下!你怎么起来了?”
我用力推开了医生伸过来的手,虚弱的撑着自己起来,咬着牙爬下了手术床。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倔强,有多让人头疼。
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冲着医生道:“你保不住我的孩子,我不要你做手术,我要去别的医院!”
可是我刚刚挪动了一步,脚下一软。
身体感到一空的时候,整个人就朝着地上栽倒。
“快,准备手术!”
身旁的医生眼疾手快的,将我扶起来,拉回到手术床上。
小腹一阵极痛后,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这之后的一切,我不怎么记得了。
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又像是切身发生的真实。
梦里,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无助和恐慌。
我想要留住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小的背影虚空又飘渺,我怎么都留不住。
眼泪下来的时候,我似乎隐约听到一些对话声,似真似幻。
“先生,您是顾小姐的家属吧,请您补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几秒钟后,沈泽修没有丝毫感情温度的声音响起:“她人呢?”
“病人刚从手术室出来,现在转入了普通病房。”
“您放心,流产手术做的很顺利,病人现在状况稳定。”
这些谈话声似乎越来越近,我费力想要睁开眼睛。
头顶是刺目的白炽灯的光线,晃得我转开了视线,眼前一片空洞的白。
下意识的抚摸向肚子时,我反应过来惊叫出声:“孩子!我的孩子!”
“如你所愿,孩子已经流掉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森然的从我身旁响起。
我吃力的转头时,对上了身旁沈泽修恶狠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声。
我的孩子没了,就这么没有了。
我甚至才刚刚感觉到了他那么一点点,这么短的时间。
我都来不及好好疼爱他,来不及体会一个做母亲的感觉。
他就走了,从我的肚子里消失了。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呆呆地看着沈泽修,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
沈泽修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知道,他也在为这个失去的孩子感到难过。
但我们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让我们无法彼此安慰。
我躺在床上,身体和心灵都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希望,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幻想。
如今,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在这个寂静的病房里,我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我的孩子离开了我,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默默地流泪,祈祷着这个小生命在天堂里能够安息。
同时,我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大脑瞬间空白的时候,眼前和耳边沈泽修,冷漠的声音不断回响。
那声音仿佛尖锐的冰锥,狠狠地刺入我的心中,带来刺骨的疼痛。
孩子流掉了,我忍不住怒吼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沈泽修就站在我病床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他的眼里透出来可怕的恨意,猩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眶。
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吞噬,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突然,他一步上前,走到我跟前,伸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大手收紧的时候,一阵窒息感传来。
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我的生命扼杀,让我无法呼吸。
憋在胸口处那种难受,让我更加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小腹的空洞。
那曾经孕育着生命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头顶,传来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声音。
“顾梦,你就这么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看来我还真是看错了,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母亲。”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子,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
扣在脖子的大手还在收紧,胸口憋闷的空气,似乎要让我的整个人都给炸掉。
脸色憋成紫红的时候,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背。
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扣进他手背的皮肤里,抓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听明白了,他在怪我。
可是我一句话都不想辩解,也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对,我不配做母亲!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他说的没有错。
看了一眼眼底愤怒跃动的沈泽修,视线扫到掐着我脖子的手背上,青筋爆突。
最终,我放弃了挣扎。
任由那只大手的力道,几乎要掐断我的脖子。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突然一声轻轻的冷哼,脖子上的手骤然松开了。
我被甩回了床上,趴在床边忍不住狼狈的咳嗽。
抬起头,我红着眼眶冷声道:“怎么不掐死我呢?”
“你不配。”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他清冷决绝的说罢,转身没有犹豫的消失在病房门口。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的,曾给过我安全感和希冀的背影,一点点变小,直到完全消失。
心里突然有了浓重的疲惫感,我只觉得,太累了。
也好,孩子没有了,他应该也可以放心了。
从此以后,就可以没有任何交际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晚,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我恍恍惚惚靠在病床背后的白色墙壁上,蹲靠了一夜。
我没有哭,只是一直蜷缩着自己的身子,用力的收紧双臂抱紧自己。
我什么也没想,也没有任何情绪,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
早上小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看到她拧开了门把手进来,看到她贴心的端了一杯牛奶。
我扯着干涩的嘴角朝她笑了笑,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之后的一切都变的朦胧,我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
好像还能看到白色的模糊身影,但是眼皮沉重的就是睁不开。
我听到她们喊:“她发烧了,快去通知大夫!”
一阵忙乱后,我感到手背一下刺疼。
有冰凉的液体缓缓的,通过血管流入了我的身体。
身体渐渐感到了些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是黑的。
想来,我是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我眨巴着眼睛,收回了视线。
就看到了坐在我床边,一脸忧色的张晓丽。
她似乎守了我很长时间了,看到我醒来,脸上顿时轻松下来。
高兴的扶着我起身,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有些木然,点着头。
稍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孩子没了。”
我低下了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张晓丽的脸色难看起来,她有些艰涩的开口道:“我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张晓丽还是迟疑着开口。
“上次你让我留意白娟母女的事情,我就觉得她们有点不对劲,但是千防万防……”
我听出了张晓丽话里的意味,反应过来的时。
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脸色惨白道:“你说是她们害的我流产?”
张晓丽看我激动,急忙抓了抓我的手。
打量了四周没有异常后,才低声继续道:“你先别着急,我只是怀疑。”
“我过来的时候,多嘴问了你的主治医生一句。”
“明明你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产,你知道医生怎么说?”
张晓丽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我,道:“医生说是因为你喝了米非司酮。”
张晓丽的话,给了我当头一击。
作为医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药品的作用是用来堕胎的药物。
我爱护自己的孩子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喝这种东西。
而且,自从对白娟母女产生怀疑以后,我每次都很小心周围的状况,更不会误食这种药物。
“不对,牛奶!是那杯牛奶!”
我仔细回想着自己那天的饮食,突然想到了。
在小腹绞痛前,那个小护士拿给了我一杯牛奶。
那天我基本上没有进食,唯一接触的就是那杯牛奶。
张晓丽点了点头,“我仔细问过了当班护士你的饮食,就是那杯牛奶出了问题。”
“不,这不可能,那个小护士她不会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