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跑什么?知不知道出事了?”
林若锦这才发现琅环面色不善,举在胸前的双手全是鲜血。
“别愣着了,他们说你会医术,快跟我走!”
小屋内,一盆一盆的热水直往屋里端,林若锦被琅环带到门口,见对方不进去,林若锦有些奇怪的一边撸袖子一边问:“你怎么不进去?”
“她是…我没法说!你快进去别磨蹭!”
瞧他涨红了脸的模样,林若锦还奇怪呢,这一进屋见到屋里那阵仗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床上,一个女弟子下半身的裙摆全是血,大汗淋漓仰面躺着,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若锦,你快来看看!”璧如月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起身,“盈盈她早上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出血了,止也止不住。”
林若锦坐在床边,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摸了摸她的脉搏,随后皱紧眉头的看着门外。
刚进开始时,门外其实围了很多人,都是担心这个师姐的弟子,其中的琅环是最紧张的,他似乎和这个盈盈有不一样的关系。
“怎么样了?”璧如月一脸担忧。
“等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不过她最大的问题现在已经不是出不出血的事了。”
林若锦闭目调换体内的蛇君子,凑近盈盈苍白的小脸,轻轻吐息。
随后聚力点上几个穴道,用以锁住药气和止血。
紧接着她掀开被子一角准备去脱她的裤子查看,璧如月以为她要给盈盈擦洗,赶忙端上热水,下一秒却见林若锦白了脸色。
“怎么了?”璧如月微微低头看向盈盈被污血染脏的双腿间,同样也是一脸的震惊。
“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那接近透明带着血丝的物体啪嗒一声落在洁白的床铺上,小小的一团染湿了一片。
“孩子,盈盈的孩子。”
屋外,琅环满目担忧,一旁的女弟子凑上前来询问他,“盈盈师姐是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大师姐送她回来什么也没说……”
“早上她还好好的,我们一块去了村后的紫竹林搜寻妖气,不过一会儿她就说肚子疼想休息一下,结果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血流不止,点了穴喂了丹药也止不住。”
“那林若锦真的行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要我说不如直接联系师者将人送回山门治疗。”
琅环攥住拳头,紧张到了极致,以至于他呼吸开始急促。
直到璧如月一脸茫然的走出屋子,他才能缓和情绪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你还好意思问?盈盈她……”璧如月难掩愤怒,碍于众人在场只好收敛情绪挥退众人。
众人离开后,她先是痛骂一顿琅环才放他进屋,琅环跟在璧如月身后还很懵。
大师姐怎么突然这么生气的责骂他?他也没犯错啊?
“你和盈盈是结过契的道侣吗?”林若锦抬眼看着往床边走的琅环,语气不善。
似乎是发觉这问题转向不对,他并没有急躁,反而耐下性子认真回答。
“不是,我虽然有心,但是盈盈认为刚入门就结契对名声不好,就一直搁缓到现在。”
“那你有碰过她吗?”
“啊?”
璧如月看着不明所以的琅环,想提醒却又红了脸不知怎么说。
林若锦叹了一声指着水盆里漂浮着的物体道:“盈盈怀孕了,是不是你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她的孩子已经没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等她醒了也好交代。”
琅环被这一大段话惊的倒退了好几步,站稳后他的目光落在那鲜红的水盆里。
不可能!
他脑海里全是这三个字,可事实却证明盈盈真的另有新欢,并已珠胎暗结。
“呵……”
他苦笑一声,眼底都是痛苦神色,“不让我碰,结果自已倒是玩的花。”
璧如月刚要斥责他,琅环却突然泪流满面的冲到水盆前,扒着盆檐端详着里面的婴孩尸体。
片刻后他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几个月?”
“起码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刚刚入青云,不对!不对!”琅环的神色接近癫狂,“那时候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除非除非是…那一晚……”
正说着呢,床上的盈盈忽然咳嗽几声悠悠转醒,琅环见她醒来,竟然做出惊人之举。
他大手探进水盆后,立刻抽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盈盈的身边,盈盈见到心爱的男人,眼中半是欣喜半是疲惫的伸出手,被琅环握住的瞬间盈盈露出温柔的笑容。
“琅环,我…没事……”
“贱人!谁管你有没有事!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琅环怒喝一声,抬手将那婴孩塞进盈盈的掌心。
感受到手上的湿濡和柔软,盈盈下意识看了掌心一眼,待她看清掌心的东西,竟是叫也叫不出径直晕了过去。
因为这种事,一个被禁足,一个只能躺在榻上默默流眼泪。
林若锦嘱咐几句,正要离开时,盈盈第一次对她开口说了一句话,从此盈盈双眼一闭就再也没睁开眼睛,一共下山十一人,现在只有十人。
“林若锦,盈盈的事我会处理调查汇报师门,现在队伍少了一人,计划和任务分配就要另改。”
林若锦端着茶杯看着屋外的几个弟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出村子。
“是要我替盈盈的任务吗?”
璧如月轻轻点头,随后道:“蜥蜴妖它好女色,为了引它出来,所以……”
林若锦放茶杯,杯中浮浮沉沉的叶片似乎在预示着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日后,一顶红绸缠花的红轿在一阵敲敲打打中停在了村门口。
村民们喜气洋洋的围在一块,发喜饼和糖块,村长则坐在村口的石块上望着那顶大红喜轿发呆。
孩童们和穿着红衣的喜婆在屋口唱着迎新娘的喜词,村子里热闹至极。
“哎呀,新娘子都穿戴好了吗?”
“快啦快啦!急什么?又不是嫁给你!”
“洞房花烛交颈鸳鸯双得意,夫妻恩爱和鸣凤鸾两多情~”
“门口一林竹,风吹哗哗绿,今年过喜事,明年娃娃哭。”
一声声的喜词,被厚实的木门挡在外面。
小屋内,
林若锦将领口的盘扣解开,又理了理头发,这才坐到桌边让璧如月为她在脖颈处用笔写上护身法咒。
林若锦皮肤细滑,红衣在烛光辉映下,在皮肤上映照出淡淡红色,璧如月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落笔几次迟疑。
“你害怕吗?”
忽然,璧如月问出了这句话。
林若锦并不回答,看着铜镜里一身大红的自已,用手指将衣领又往下扯了扯。
害怕?
她怎么能不害怕?伪装成羔羊往虎口里送,谁能不怕?
“现在问这个,我能说我不想去吗?”
“实在是找不到合适人选…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就,全靠大师姐的咒文和黄符娃娃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