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那大女儿的错?”
林母气的直喘,眼泪扑簌簌落下,“不喜欢早说啊,让给锦儿不就好了?不就没事了吗?”
“夫人!你疯了吗?”林父捂着脸,气恼的瞪她。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闹出笑话,也不想刺激到林母,一声大喝后,又迅速软下语气哄着。
“别闹了,夫人。”
林母却没仿佛没看懂丈夫眼里的暗示,反而变本加厉。
“我说的哪里不对?他百里舜死的好啊!你大女儿那丧门星死得也好啊!”
“他们死了,去地下成双成对,让阎罗王把我的锦儿换回来啊!”
林月夭哭得伤心欲绝,嘴上没个把门,连自已已经处于被关注的中心都没发现。
果不其然,有人认出了她。
“哎?这不是林夫人吗?”
一位披着白色狐皮披风,衣着华丽的夫人被丫鬟搀扶着来到林父林母面前,颇为嘲讽的看了眼林月夭。
“这是去看你们家女婿吗?”女人虽是笑着,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暗讽林家如今的跌落云端。
“可惜了,两个女儿都搭进去,也没捞着什么好。现在连新攀的高枝儿也没了,啧啧~”
“钱夫人何必如此刻薄?”林父眼神阴郁,“他早就和我们林家没关系了!”
“没关系那就对了!”
“要是还有关系,万一被朝廷查出来,你们夫妻两个岂不是也得搭进去?”
钱夫人的冷言讽刺惹起周围路人的哄然大笑,他们都想起了半年前那场人尽皆知,场面盛大的迎亲仪式。
也想起了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换亲事件。
虽然百里舜那时尽量压下了,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散不出去的秘密?
林母知道这钱夫人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只因为当年她的女儿,也相中了百里舜。
可惜任她女儿在对方身边再怎么搔首弄姿,百般献媚,百里舜就是不屑一顾。
反而看中了不争不抢的林若凡,又阴差阳错将林若锦迎入了洞房。
谁不知道百里舜成亲的前一天,她女儿在天水楼前哭得要死要活,非要上赶着当人家小妾,最后被一棍子一棍子打回了家?
她这是替自已那丢人现眼的女儿出气呢!
林月夭本就气上心头,此刻也没有理智了。
她猛地冲上去,狠狠扯住钱夫人的衣领子,巴掌照着对方那张敷了厚厚脂粉的脸左右开弓。
“啊!夫人!”丫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拦,结果反而被急眼之下,胡乱反抗的钱夫人不小心踹倒了。
林父因为是个男人,不好参与。
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能动嘴劝,别的忙是一点也帮不上。
两个女人扯着头发,你一拳我一掌,打的难舍难分。
“贱人!你有种再说一遍啊!”
“说就说,你两个女儿都不是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你女人上赶着给人当妾,最后被人家侍从一路打回家,你忘了是吧?”
钱夫人被戳中痛处,忍着头皮的阵阵刺痛,恶狠狠的回骂。
“你两个女儿都死了!可我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呢!”
林月夭忽的愣住了,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刹那间失去了力气。
钱夫人狠狠推开压在自已身上的女人,抬脚就要往她心口上踹,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动弹不了了。
“夫人!您怎么了?”
丫鬟忍着腰间被踹中的疼,起身去扶,结果刚碰到自家夫人的衣袖,她也不能动弹了。
“谁说,她两个女儿都死了?”
众人还惊讶于钱夫人和其丫鬟的怪异举动。
听见突如其来的声音,纷纷看向茶馆大门。
面容貌艳的女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淡然走出茶馆。
将满脸震惊的林月夭扶起后,她笑着看向被她在二楼,用银针定住穴位的钱夫人和丫鬟。
“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钱夫人惊恐的看着林月夭身边的女人,努力向周围人发出类似求救般的声音。
“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貌似丢人的只剩下你和你的女儿了。”
“马上就到午时了,还有人要来观刑,你们俩占着路中间做什么?还不快让开?”
“呦~行为艺术?”林若锦捂着嘴轻笑,“可惜了,我们都是俗人,看不懂夫人的表演。”
说罢,林若锦便招呼着众人将钱夫人和她的丫鬟给扶到别处去,莫挡了路。
中途,林月夭还趁钱夫人不能动弹时,死死的掐着对方的胳膊,直到钱夫人痛出眼泪才肯罢手。
围观的人群没有热闹可看,便都散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林家小女儿看起来不是很好惹,他们不敢再继续看热闹。
失踪半年之久林若锦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林父林母激动地热泪盈眶,嘘寒问暖个不停。
林若锦只淡淡嗯了一声,微微推开林母的怀抱。
和他们夫妻二人的热切相比,林若锦这表现属实有些冷漠了。
但她也不想让这两个做父母的难过,毕竟她也占了他们女儿的身体。
林若锦笑了笑,继而说道:“当时出了一些意外,我掉下悬崖后,在外面休养时学了点本事,今天才回来。不要担心,我没事。”
“回来就好!”林母欣喜的说着,“我看那贱人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林父轻咳了声,斥责道:“孩子刚回来,你不要说这种粗俗的话!”
作为母亲,看见女儿全须全尾的回来,心内的欢喜溢于言表。
林父也十分欣慰,抹了把眼角的泪花。
远处的闹市街口,开始鸣锣击鼓了。
林父说道:“小锦,百里舜那厮要死了!以后不会有人难为我们家了!”
林若锦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十一点半,再过十几分钟,便是午时三刻。
“爹,娘,我还有事。我们回府再谈,你们先回去吧!”林若锦转身欲走,却被拉住了胳膊。
林母愣了下,“锦儿,你要去哪?”
林若锦环视着周围,没说话。
按理来说,折夜那家伙为了保险一定会在刑场附近安排探子汇报情况。
本就是为防止折夜起疑,特意隐藏行踪避开对方眼线前来,如果身边跟着个林家二老。
那这伪装便是白做功夫了!
“我有事要做。”林若锦声音低了下来,“您和爹先回去,等这边结束了,我会回家。”
见二人不动弹,林若锦蹙眉,劝道:“因为你们在大街上闹了起来,好多人都看到了,再过去刑场那边,会被其他人当成谈资的。”
“可是……”林父眼里闪过狐疑。
“更何况……我看见天水楼侍卫也在这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在这里看他们家楼主热闹,万一被记恨可不好了。”
林父闻言,立马顺着林若锦的话联想到了以后。
今天的场合,乱来是拿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放在刀尖上!
林若锦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随即又发誓只是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二人犹豫之间,锣鼓又被敲响了。
道路两旁被有序前来的士兵们分出一条宽阔无阻的大路,林若锦看向不远处,拉着囚车的兵马正往这边过来。
急促的锣声,有些莫名的震慑力。人群占据了道路两旁,散出的气息越来越复杂,叫她有些分不清。
“快回家。”林若锦说着,顺手将两夫妻往林府的方向推了推,自已则飞快上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