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解救山上四郎的时候已是深夜,三人一起向山的高处走去。
山上四郎面色因失血过多逐渐惨白,无数次偷偷瞄向他们牵着的马,但丹羽星和继国岩胜都没有让他骑上去的意思。
或许是穿越的后遗症,来到这里两个月了,丹羽星还是觉得遇到的大多数人都像极了NPC。所以他并没有对山上四郎的惨状产生同情。
山不算高,但冬夜的寒意愈发明显。随着他们逐渐深入,空气渐渐变得潮湿,弥漫着冰冷的湿气,云层堆积,原本晴朗的夜空愈发阴沉,山顶上已经笼罩着一层薄雾,似乎酝酿着雨。
四周的气温开始明显下降,树枝在冷风中微微颤抖,影子在昏暗的夜色中拉长。丹羽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变得湿滑,小径越来越难走,山上四郎捡了根树枝用他仅存的手杵着,每一步都显得愈发艰难。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不时掠过他们的面庞,呼吸间吐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一层薄雾。温度骤降,透过衣物渗入皮肤的冷意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山上四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忍着身心俱疲的不适,咬紧牙关,默默带路。几次想开口要求骑马,但被他依旧发自内心的恐惧武士的心理而打住。
许久,树木间的间距逐渐拉大,人类活动的痕迹变多了。
这处山中村落并不大,约有五六户人口,山上四郎将两人带至了离村子不远处,修建得还算不错的宅邸,丹羽星注意到门上的牌匾写着“六角”。
丹羽星还记得,在先前鬼杀队驻地宅邸的藏书室里,那些可供翻阅的随意摆放着的过时情报里,详细介绍过这几年六角与京极两家为了近江国权力争斗不止。
看来这次战争结束前六角家的人应该都不会来了。
同样想到了这点的继国岩胜也没有多言,跟随着山上四郎走了进去。
寝殿内物品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可以看出即使大名没有再做安排,这里的人也依旧勤勤恳恳的打扫着。
将马匹安置妥当后,山上四郎恭敬地说道:“两位恩人,请在这里稍作休息,后院有数个温泉池,可以随意使用,有助于缓解疲劳。”他低垂着头,似乎累极了。
丹羽星见山上四郎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和极度疲惫所致,而继国岩胜又明显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问道,“山上,你的伤势怎么样?你先去休息吧。”
山上四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多谢恩人关心,我确实需要休息片刻,并且我还需要将噩耗告知家人。明天我会与家人一同前来,请两位恩人先在此自便。”
丹羽星点点头,表示理解,“你放心去处理家事,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们并非专横跋扈之人。你先去休息,我们会自已安排。”
山上四郎再次道谢,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步履蹒跚地朝着家中走去。
外人离开后,屋里只剩丹羽星与继国岩胜。
丹羽星并不想承担起铺床的重任,但总不能让继国岩胜做吧。丹羽星对继国岩胜的印象还是如初见那般,认为他是一位矜持典雅的贵公子。
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人。丹羽星在心中腹诽着。
丹羽星斜斜看了一眼继国岩胜,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寒风中微微扬起的高马尾,他正站在寝殿和室外的缘侧,看着外面在寒夜里温泉冉冉升腾而起的热气,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荡漾,仿佛一层温暖的毯子覆盖在寒冷的山间。
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关心,像是画卷般的人影。丹羽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略微纠结了一下,战胜了懒惰,丹羽星还是选择了从柜子里找出两卷被褥,在榻榻米上随意地铺了两张床。
还好这里一般都是为贵客准备的房间,即便是长时间未有人来,换洗衣物和床褥看上去有些陈旧,依旧被妥善清理着。
收拾好后,丹羽星上前与继国岩胜站在一起,“洗洗睡吧。”
“一起泡会温泉?”继国岩胜难得开口邀请。
“当然。”难不成等你洗好了我用你洗过的池子?丹羽星前世记忆里中的霓虹似乎有那种按照尊卑次序泡澡的习俗。
既然继国岩胜已经邀请,而且方才似乎一直在等他收拾房间,那他也不矜持,拿出两套浴衣后,直接将穿着的短袄和服裤袜等一丢,一下子扎进水中。
被水花溅了一脸的继国岩胜:……真快。
他没像丹羽星那样猴急,淡定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腰间的刀解下放在一旁,随后将披在外面的紫色羽织褪去,叠好放置在一个托盘里。
离了宽大的羽织,被内里的黑色狩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矫健身材一下子露了出来。
丹羽星趴在池子边,感受着温热的水包裹住他的身体,舒适极了。他单手托腮,歪着脑袋毫不忌讳的盯着美男更衣。
明明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却给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
这就是制服诱惑吗?丹羽星连连摇头驱散脑海中莫名浮出的词语。
黑衣被它的主人毫不留恋地褪去,露出一具饱经战斗的躯体,丹羽星满眼都被眼前美景充斥着。
继国岩胜的身体并不是那种粗犷的雄壮,而是一种结实与灵巧的结合。在褪去狩衣与里衣后,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肌肉线条分明,细小的伤疤密布,犹如被精细雕琢的完美艺术品。
丹羽星的目光黏着继国岩胜右半张脸的下颔角处印着的火红斑纹,缓慢地蔓延向下游视,掠过了脖颈,直勾勾的盯着这斑纹一直延伸到的男人的锁骨处。
火焰一样图腾般的纹路与有些苍白的肌肤交相辉映着,显得醒目又神秘。仿佛天神赐予他心爱的战神的烙印,如永不熄灭的烈焰,如他本人那般不屈地燃烧着。
继国岩胜的肩膀宽厚,手臂上肌肉紧实,面对着丹羽星的那侧在被寒风吹拂时每一块肌肉都微微紧绷,使得肌肉显得更加纹理分明,极具富有力量感。他的腰腹平坦而结实,那里的肌肉线条精壮而不夸张,千锤百炼的肌理恰到好处地显现出来,仿佛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却又不显得过于厚重。
每当他微微转身叠放衣物时,肌肉便会随着动作而流畅地变化,展现出极高的协调性与爆发力。
丹羽星感觉到自已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在温泉的热浪中激起一阵阵涟漪,之前战斗后的紧绷与赶路的疲惫也逐渐消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