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此时刚过卯时。
丹羽星不知道继国岩胜打算何时出发。昨天岩胜看起来似乎有些急,于是他早早地准备好,天一亮就在宅邸中部的‘L’型花园中等候着他的到来。
此时他已经整装待发,身着简洁实用的武士装束,内衬一件白色的和服,外披一件深蓝色的短袄。他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这是阿江特意为他缝制的。与其说是鞋,更像是加厚的足袋。阿江实在是看不下去丹羽星不穿鞋的样子,也知道他不喜欢传统的草履与木屐,于是用一些粗布与涂抹的防水的桐油的布料作为夹层,改良了足袋缝制的。这鞋精致而结实,穿上更加舒适,如同袜子,丹羽星甚是喜欢。
他只带上了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学习霓虹语言时,自已抄录的部分《古事记》与《日本书纪》,还有一套换洗的衣物,朋友们的临别礼,和些许饭团,以及之前继国岩胜给他但没有花费的铜钱。他所处的这个宅邸也是有内部交易的市场,不过丹羽星物欲极低,除了给自已补充了衣物,缴纳了少许象征意义收取的伙食费用,就没有开销了。
晨曦初露时,北殿的一个侧开拉门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长发被整洁的束在脑后,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他穿过缘侧,走到庭院中,来到丹羽星的身边。
继国岩胜又一次披上了他那件紫色的羽织,内衬是昨日的黑色狩衣,神情平静,没有一丝早起的倦怠。
冬日的清晨还有些寒冷,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庭院中的树木的枝叶已经落了满园,几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曳。不久之后可能会下雪,四周的屋檐上挂着几串冰柱,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整个宅邸显得静谧而庄重。
“走吧。”继国岩胜简短地说。
丹羽星深吸一口气,跟在继国岩胜身后,他抽了抽鼻子,除了朝露混杂的泥土气息,还嗅到了继国岩胜身上散发出的舒缓的檀香。
丹羽星瞬间脑海中浮现起第一次进入北殿时,匆忙一瞥的那间陈设着佛龛的和室。
是在出发前祭拜过神佛?继国岩胜还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在这个年代倒也正常。
丹羽星不再多想,跟着继国岩胜穿过了整个南殿,来到了大门附近的车宿。这个地方被规划出来饲养马匹以及保养马车。
两匹马已经准备好了,一匹是栗色的,另一匹是黑色的。它们都被精心照料过,毛发富有光泽,体态健壮。继国岩胜看着丹羽星,问道:“你会骑马吗?”
丹羽星点点头,这两个月的训练生活中,有这种鬼杀队队员必须掌握的技能的相关训练。恶鬼肆虐,外派猎杀鬼的任务通常都非常紧急,必须快马加鞭的赶去,否者就是大量人员的死亡。训练时也唤起了他前世骑马的记忆,他自认为自已骑术尚可。
于是,他轻松地翻身上了其中那匹栗色的马,动作娴熟稳健。继国岩胜注意到他骑马的姿态,动作流畅,完全没有初学者常见的失误,例如握缰绳时手过于僵硬、身体前倾过度等。
“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学得还挺快,继国岩胜淡淡地说道,然后从腰间解下自已备用的刀递给丹羽星,“这把刀你先用着,虽然还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但应该也能凑合。”
丹羽星接过刀,与继国岩胜语气中随意的态度不同,他感觉刀握在手里非常合适。丹羽星心中一阵惊讶,他以为会让他随便在训练所里拿走一把刀。他在马背上微微向继国岩胜行了一礼,随即一拉缰绳,和岩胜并肩出发,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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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年四季都盛开的紫藤花海,离开鬼杀队隐藏着的山后,京都周围的城镇逐渐出现。
这里的街道在晨曦中逐渐苏醒,商贩开始摆出他们的摊位,行人稀稀落落地出现,整个城市慢慢从沉睡中醒来。
这处京都外围的城镇一片祥和,似乎没有遭受到目前愈演愈烈的战乱的波及。
“嘎,嘎,嘎!”一只浑身乌黑油亮的鎹鸦突然降落到了继国岩胜肩头,“5!37!54!”它大声的报着数字,重复了三次后,再次飞向了天空,消失不见。
“这是?”丹羽星有点不明白它是在说什么暗语。
只见继国岩胜从行囊里掏出一叠地图,取出编号为五的一张,一边翻看一边解释道:“短距离的路程鎹鸦会将我们带到目的地,而距离过远,目前禽柱训练的鎹鸦还做不到完全精确的向导。所以产屋敷大人他们商量了一套传讯方式。”
说着,他策马行至丹羽星的身边,将编号为五的地图展开,指着上面的线条解释道:“这片地图代表京都以东偏北的地方,而所有的地图上都用一百条线划分横纵,鎹鸦所说的37与54,是从左往右数第37条,这里,你看,标记为37号的纵线,以及从下往上数第54条横线,他们交汇的这个点附近的这块区域。”
看着继国岩胜在地图上指出的那个交点,丹羽星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不就是横纵坐标吗,(37,54)这个点在地图上的位置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与前世近代野外行军时利用无线电报点的方式太相似了。在还没有导航系统的近代,野外行军中,纸质地图被划分成网格,纵横坐标系统用于标示特定地点的位置。当无线电报机通过摩尔斯电码发送坐标信息,接收方可以通过解码找到确切的位置。这种方法确保了部队能够在广袤无垠的战场上准确定位和导航。
丹羽星不由自主地将其与前世学到的一些知识进行对比,心中对鬼杀队领导人的智慧与组织能力产生了新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