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哥!怎么啦?”林小远正想接过背包,却见迟修远抱着包不知道在干嘛,半天没上场,主持人已经在催了。
【你才尿!】
“没什么。”迟修远听到九游生龙活虎的心声,单手把口袋盖猛地往里压,小力抛过背包,见林小远匆忙抱紧包才抬手一撑,轻巧地往上跳。
他往那一站就掀起阵阵欢呼,兜帽在顶光灯下投出抹阴影掩住大半张脸,衬得下巴越发晃眼,锐利得像把刚出鞘的刀。
林小远见状晃晃背包跟着欢呼,心说不愧是迟哥,迟到了还搞得像个压轴的一样,帅死了。
背包换个地对他们不算事,对九游来说却像遭了场震,鸡肉丝都差点掉出去。
他连忙抱紧口袋边边,也没时间和迟修远辩证一下泪与尿的区别,着急地顶开盖,又被咋咋呼呼猴似的尖叫声吓得跌回去:【我这次有什么奖励?】
988边打报告边翻后台:【这次是好运连连,你别着急。】
九游心说这是他能决定的吗,急得浑身的毛炸开,顾不得面对一群尖叫巨型猿的恐惧,抖着爪挣脱松垮的背带绳,闭眼往外爬:【能不能换,搞个时间回溯?】
988挠挠头,表示爱莫能助。
九游爬上林小远的手臂,闻到不远处属于迟修远的气味,勾勾爪子比划下来,发现自已得长个翅膀才飞得过去。
他无意识地狂振几下尾巴,又默默把脸埋在袖上的布料里。
而台边主持人已经念完介绍词,激昂地挥动手臂:“那我们就期待他们的表现吧!”
这么快!
九游浑身一抖,壮士断腕般吱两声,在林小远发现他跑出来时惊慌的神情下,迈腿一跃,碰巧抱住前面一位女士的淑女帽吊坠,在惊叫声中又被抛向工作人员,然后被工作人员挥舞着维持秩序的小旗子拍到台边的围绳上。
他揪着淑女帽死死抱住围绳,嘴里呼哧呼哧的,低头一看:【妈呀!怎么这么高!】
体形太小就这点不好,往日常见的几米高度都变成可怕的惊天悬崖。
他慢吞吞地抬起脑袋,不敢再往下看了,心里又急又怕,万一迟崽被成功下毒手了,他怎么办?
比赛刚开始,迟修远擒住对手的拳往身侧一扯,肘击对方胸膛,顺势给人的面中来一拳,又旋身避开对方再度扫来的腿,正要进攻就听到九游抖嗓的惊呼。
他下意识后退躲开,左臂搭在围绳上感受到反弹而来的力道,又弓身低头躲过一击,蹬腿借柱使个后空翻又给对方一脚,只听台下的惊呼变大了,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帽子”,“毛”。
眉头微皱,他转头看到粘在围绳上、被迫不停晃动的熟悉毛团,瞬间瞳孔一缩,跑过去伸手捞起九游,往卫衣上的口袋一塞。
【啊啊啊啊!】
九游晕头转向地被扔进口袋,爪子上的力道微松,原本紧抓的淑女帽立马翻飞飘了出去,恰好盖在对手的脸上。
对手只觉眼前一黑,藏着特制刀片的拳就挥了个空,不得不停下进攻想要扯开帽子。
但因之前俯冲的动作过于急切,骤停之下惯性太大,他一下子左腿绊右腿,又被工作人员不小心挥脱的小旗子砸到面门,重心瞬间不稳,咚地面朝下倒在地上,来不及收回的刀片因反作用力直直扎入指缝间。
“啊啊啊!”
迟修远半拉上口袋拉链就听到惨叫声,抬眼看去,只见对手半跪起身,耷拉在身前的两只手血色直流。
“没事吧?”他走过去扶起对手,目光流连在对方半举着的手上,在灯光下隐约看见点夹杂在血色间的金属光泽,眉心一跳,原本略关切的目光瞬间回归冰凉,“擂台上怎么会有金属?”
主持人一看就知道遭了,老板下达的任务没完成,眼见要被抓住把柄,连忙叫医护队把伤者抬走:“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处理,你看要不拿着奖励先走?”
迟修远把奖品扔给台下的林小远,脚步一错,拦住医护队,直勾勾地盯着主持人:“你还没回答我,只能赤手空拳搏斗的擂台上怎么会有金属器物?”
他说着蹲下查看完对手的伤处,接着站起来揪住主持人的衣领,神情冰冷:“上面有毒。”
黑市地下库算是有后台,规矩摆在那,基本没参赛者敢随意违规,但这次的对手却带着擦毒的刀具上场,就是傻子也能看出点门道,更何谈迟修远精着呢。
他立马意识到有人要对他下手,抬手掰烂主持人身上的收音装置,嘴角微勾,按着人阴森森地问:“是谁?”
主持人没敢说,主要是怕老板让他生不如死,连忙给藏着的员工使眼色。
九游疯狂挠口袋:【迟崽我们快走,有人要暗算你!】
迟修远神情微顿,想到不久前收到的短信,把九游钻出来的爪子又塞回去,松开主持人。
“怎么回事?”林小远抱着包挤开人群趴在台边,看到迟修远口袋那搓毛松了口气,但下一秒见台边围过来十几个打手,他又吓得抱紧背包,“这……”
迟修远得罪的人也就那么些,见状心里有数也不再问,抬腿将主持人踢向最近一个打手,一个滑铲跳下台,把林小远往外带:“走!”
林小远被拽得一个踉跄也不敢停,跟着迟修远逃,时不时喊声让让。
有个打手见迟修远就要逃出去,下意识地掏出粒子枪瞄准门口:“砰!砰砰!”
迟修远正好打开门,伸手插进口袋捂住九游的耳朵,用旁边高高堆砌的物资挡挡住子弹,推着林小远消失在门口。
其他打手推搡着人群往外挤,甚至在焦急下不慎弄伤几个,但来观战的人要么死穷,要么极富,都是情绪偏激、不好招惹的。
一下子,两方莫名其妙地对上了。
还有些胆比较小的观众见对战比赛变成大乱斗,吓得惊叫四散,个个想往外挤,反而给迟修远和林小远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将十几个打手堵在最里面。
主持人被迟修远踢断了两根肋骨,挣扎好一会才借着一个打手的搀扶爬起来。
他手搭在打手的手臂上,按住枪,头疼地说:“行了,都已经跑了,再开有什么用。”
咬牙切齿地说完,他的眼神还死死盯着大敞的门,像是要用目光抓回迟修远狠狠折磨。
而迟修远完全没有大闹黑市后被记恨上的自觉,带着一人一鼠大摇大摆地钻进了小路,拐过最后一个巷子,正好是条宵夜街,好几个摊贩已经摆出来,坐在摊里吆喝。
他拿出九游边走边查看一番,揉揉九游小巧的耳朵,没看到哪里受伤,正要把九游放回去,就瞥见九游的嘴角闪过一丝晶莹。
【好香啊!】整天都在吃东西,其实九游不饿,但这味道太吸引人,他没忍住往摊位那边抽抽鼻子,小毛脸浮现出陶醉的表情,【肯定是烤玉米!】
迟修远脚步一顿,目光随着九游的惊呼瞟过去,果然看见十几根躺在炉子上的烤玉米:“……”
这有什么好吃的。
林小远跟在迟修远身后,闻着几个摊的香味觉得晚餐已经消化殆尽,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但他知道迟修远不爱吃这些,也不好意思自已吃独食,只能尽力垂头快步走,却见经过烤玉米摊的迟修远突然顿住脚步,连忙也跟着跑过去。
“哟小伙子来个玉米吗?五个星币一根,很实惠啊。”
“这么贵!”林小远跟着迟修远的作息走就没买过烤玉米,但也知道这一片穷乡僻里的,东西的价格都不高,一背包米才十五个星币,一时被摊主的黑心惊住了,“傻子才买!”
摊主闻言表情一变,挥挥手:“走走走,不买别站这,没钱逛什么……”
他说着对上迟修远沉沉的目光,声音慢慢低下去。
九游听明白了,这摊主还坐地起价呢,艰难地把视线从妖娆的烤玉米上拔下来:【其实我也不饿!】
他说的是真话,但传到迟修远的耳里却带着莫名的可怜。
迟修远脚一抬,心说自已还会为了一只老鼠浪费星币不成,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九游蹲在笼子里,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羡慕别鼠的模样,伫立几秒,还是板着脸,默默地捏起光脑往摊主的收款机上碰一下。
在林小远诧异的目光中,他划过去十个星币,拿了两个散发香气的烤玉米,一个扔给林小远,一个拎在手里。
林小远嘶嘶呼呼地两手轮流颠玉米,受宠若惊:“谢谢迟哥!”
想到上午才收到的生日礼物,他怪感动的,拍拍胸脯向迟修远保证:“以后有什么尽管吩咐!我能做的一定做!”
迟修远完全没听林小远嚷些什么,他迈入房间把门一关,掏出九游放在玉米边,自已拿出一套衣服又走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自觉饱了的九游已经啃下两排玉米粒,吃得毛上全是甜丝丝的汁水。
他抱着凉透的玉米对迟修远眨巴眼睛,吸吸肚子站起来,然后滚玉米凑过去,舔着嘴巴吱吱叫起来。
【迟崽,这玉米好吃!你来一口不!】
迟修远被九游馋得不行的样子逗得嗤笑一声,伸手把九游按倒在玉米上,敲敲九游的小脑袋:“吃你的吧。”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九游鼓鼓的肚子上,语气不确定地问:“你吃了这么多东西,不难受?”
九游也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已的肚子,只觉得食物快从嗓子眼挤出来了,突然摊成厚厚的鼠饼,眼泪汪汪,真的好撑。
他不是故意的,谁让这烤玉米那么勾人。
迟修远见状点开光脑搜索,之后沉默两秒,轻轻地拎着九游的后脖颈毛把他立起来,往旁边推:“起来运动一下。”
九游撑得难受更不想动,啪一下又滑回去,迟修远立几次他瘫几次,哼哼唧唧:【哎呀我真的难受,你别动我哇!】
迟修远看着九游四仰八叉的样子眼角一抽,视线晃过他鼓囊囊、不停起伏的毛肚皮,许久才伸手捞起九游,在他【干嘛呀!】的心声中,控制着力道揉起了绵软微鼓的肚皮。
九游被揉得眯眼抬起前爪,尾巴曲在身周,强撑着抬起的脑袋啪一下又倒了回去,压制着的倦意卷土重来。
他下意识吱吱叫一声【谢谢迟崽,晚安哟】,终于抵抗不过瞌睡虫,舒服地抱着迟修远的手指沉沉睡去。
迟修远盯着九游的睡颜游神许久,用沾湿的手帕将九游擦洗干净,最后才关上灯,把九游放到床头桌上的纸箱里,躺床上闭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