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棕对小崽子的恶意揭穿,就止步于兽人们对小崽子的无条件维护。
他呐呐半天没找到一句反驳的话,被奋起的兽人们齐心协力地赶下祭台。
至于为啥,在场的兽人们吞下美食、整理衣服、想到自已结实牢固的家,都明白九游的宠崽方式有多硬核。
且不谈九游说的是否真实,这些东西确实是由九游发起并带着兽人们研究的。
若没九游,他们现在还趴在山洞里啃血淋淋的生肉呢。
所以对他们来说,比起为棕的话而动摇忐忑,抱紧九游的大腿更重要。
到这就不得不说,这群兽人虽然都是憨憨,但都活得挺通透。
确定谁是大腿就都争先恐后地涌过去崇拜大腿,且不会再生出任何质疑或对抗之心。
反而还会在心里为大腿想好所有举措的目的,实在想不出,也能用“反正是为了我们好”的理由搪塞自已。
这点让九游感到十分欣慰。
果然,经过一番操作,这群兽人基本上都是成熟且合格的兽人了。
甚至熟练地自我洗脑了,漂亮!
而在这群兽人中,主角崽对九游等兽人本就有好感,见到长河池城的宏伟构造后,对九游的敬仰之情就更为高涨。
毕竟他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少年族长,对于如何管理好一个部落抱有极大的兴趣和谦恭的态度。
恨不得像吃了哆唻A梦的记忆面包一样,把所有的知识都一秒灌进脑里,从此成为兽人版孤独求败。
对他来说,亲切温和又能力卓越的九游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甚至他在心底暗暗将九游作为自已的榜样。
所以他见事态平息,完全没像原命轨一样跟着指责小崽子是灾厄之子,提出要把小崽子扔到猛兽林去。
反而和九游探讨了一番管理制度二三事,最后快离开时,他还特意提醒九游要小心棕这个兽人。
根据主角崽提供的情报,主角崽和棕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前段时间棕却突然跑去找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比如,部落曾经有个灾厄之子,现在还流落在外,有可能会伤害大家,破坏兽人大陆的和谐氛围。
比如,灾厄之子被高山部落驱逐出去,肯定会憎恨高山部落,会伺机报复高山部落的兽人。
又比如,如果大家知道灾厄之子是从高山部落诞生的,肯定都会连带着憎恶高山部落的兽人们……
如果主角崽没和九游等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那么他可能会相信棕说的话,并对此采取措施。
而兽人大陆的兽人们几乎没见过顺利长大的灾厄之子,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方案也不成熟。
那他们很可能又会像原命轨一样,把小崽子扔到遥远又危险的地方,寄希望于用意外灭掉意外存活的灾厄之子。
典型的“我看不见就代表我没干这事”。
从这也能看出,这群兽人都是“没头脑”、“很高兴”,稍微来个人煽风点火,就都一股脑窜在前面冲锋陷阵。
完全不在乎某些不怀好意的兽人身上其实很明显地透露出一股欲盖弥彰的气息。
引用毛的话,就是“总之有事,冲就是了”。
他们将之称为“仗义”,而九游将之称为“傻白壮”。
不过棕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他肯定没想过其实主角崽认识九游他们,甚至相处得十分不错,才会把主意打到主角崽的身上。
而主角崽完全不相信棕所说的话。
在他看来,一直用鼻孔瞧人的泼猴,突然正襟危坐,开始对自已彬彬有礼,看起来就十分突兀。
就像鼻孔里的鼻毛,每天都规规矩矩的藏在鼻子里,某天忽然长到视线可看到的范围,咋看咋不顺眼。
这玩意儿都显眼得都有些碍眼了!
更别说,棕与热情可亲的九游完全没有可比性。
要他选,当然选择相信九游和崽子们。
九游听到主角崽的话,看到他那双真诚的眼睛,突然很庆幸自已在卸下重担之后就带着两只崽子到处游玩。
哦不,是宣扬长河池城的“真善美”文化——认真、仁善、和美。
所以才能这么恰到好处地和主角崽有这么一段美好和谐的相识经历。(哈士狼眯眼笑.JPG)
他越回想越骄傲于自已的“未卜先知”,毛绒绒的脸上挂起自信的笑容,最后看着主角崽的眼神都变得慈祥许多。
而主角崽迎着九游诡异的视线,表情却没丝毫变化,仍旧与九游攀谈管理部落的事宜。
九游这才知道,原来高山部落最近在参考长河池城的发展思路,想将原本族长与祭司独大的管理机制转变为分层管理机制。
但改革总会遇到很多阻力,所以主角崽即使作为族长,还是面临着许多质疑,尤其是棕这个离权利中心较近的兽人。
自从知道主角崽要改革,他不知道暗地里给主角崽设下多少绊子。
若不是主角崽机智,还真的会被这个狡猾的猕猴兽人陷害、被卸掉族长的职位。
所以说,后来棕跑去和主角崽示好,主角崽才会觉得如此奇怪。
不过这些对主角崽来说并不太重要,他的心思全在发展高山部落上,此刻眼睛布灵布灵地盯着九游期待他讲出更优越的管理方案。
等问够关键问题,他才意犹未尽地向九游道别:“谢谢九游,天暗了,你要回去了吗?”
九游摇摇头:“我先把两只崽子带回去吧。”
他说着看向桌前摇摇欲坠的两只崽。
主角崽也望过去瞅一会,又转头看向九游:“需要我帮你带他们回去吗?我可以变成兽形背他们回去。”
背?
九游默默想象了一下一条未成年小蛇背着两坨重量不轻的实心肉团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他九游干不来压榨未成年的事。
于是他环顾一周发觉无兽人可用后,就在心里默默流宽面条泪,面上却故作潇洒地摆摆狼爪:“嗐不用,我弄得来,你先走吧啊,别等天晚了不好回去。”
“啊这样,那我先走了,拜拜。”
满脑子策划的主角崽全然没注意到九游的表情有多么勉强,随手把笔记揣兜里,摆摆手就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透露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气息。
想来是急着去策划整理九游提供的管理方案。
九游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感慨:瞧,这就是小崽子洗清冤名的关键。
一个优秀又足够善良的少年兽人。
这才是主角该有的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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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主角崽离开后,九游就对着两只大崽子发愁。
如果他们还小,九游自然可以将他们驮回去,但现在两只崽子都长大了,他不可能把两只崽子再背回去。
毕竟没有一辆小电驴能载得动两头大笨猪。
若是在平时,九游也可以叫其他大型兽人帮忙把两只崽子搞回去。
可问题是,现在大家都烂醉如泥,走直线都难,哪里还能驮两只不省人事的大崽子。
九游那个愁啊。
他盯着两只崽子发呆,然后转眼就抓获一只极其不老实的熊崽子。
它可能是习惯对着小崽子使坏了,即便是醉了也飘飘乎乎地抓起酒壶往旁边小崽子的酒杯倒酒。
但因为被酒精麻痹了小脑,他的动作十分不协调,没成功对准酒杯,反而直接将酒倒在桌上。
不过几息时间,混酒就顺着桌沿往下滴,坠入它浓密的绒毛中。
而它还浑然不觉,把酒壶抱在怀里,继续贼眉鼠眼地瞟向小崽子的方向。
其实小崽子早趴下了,它盯的只是一团空气,却还边盯边笑,笑完就豪迈地叼起自已面前的酒杯豪饮,结果喝下的全是空气。
接下来,九游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给桌子和自已的毛发喂酒,又给自已原本就鼓得惊人的肚子喂空气。
再这么喂下去,集会中心广场就要被混酒给淹了,且熊崽子的肚子也得炸。
好家伙!
他就说以小崽子那不爱喝酒的性子,怎么会突发奇想跑去灌酒。
他还以为小崽子是被如此欢快的氛围感染,想挑战自我的极限。
却原来一切都源于熊崽子的恶作剧。
以前他总听别人说“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还不敢苟同,觉得这只是托词。
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句话就是真理。
熊崽子它是真的熊啊,真无愧于它的种族!
九游连忙冲过去一把抢走熊崽子熊掌里的酒壶,嘴筒子一伸,把酒壶放到熊崽子够不着的地方。
然后他默默往后挪几米,觉得距离够了就四爪并驱一个助跑腾空而起,整匹狼狠狠地砸在熊崽子宽厚的背上。
熊崽子正“嘿嘿”傻笑就突然被撞,于是咂咂嘴,茫然地伸出短胖的手臂去够后背,用熊掌摸摸有些疼的地方,而后在九游又一个“信仰之跃”之下“嗷”地叫一声,轰然倒在桌上。
“砰!”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九游十分自恋地甩甩脸颊上的长毛,头一摆,歪嘴笑起来:真男人从不回头看倒地崽。
他迎着风昂首挺胸地眯起眼,自认为拉风、实则呆傻地耍半天帅,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扭扭脖子正要辛苦一下自已,把两只“酒酿崽子”带回去。
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一双震惊不已的眼睛。
等等,兽人们不是都醉了或者离开了吗?
这雌性兽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九游被风吹好一会,忽然打个激灵就清醒许多,意识到自已的动作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后,几乎口不择言地张嘴:“不是你看错了,我就是在虐待崽子。”
雌性兽人的眼神立马从震惊变成不可置信和谴责。
九游迅速摇头,有些费劲地卷起不听使唤的舌头道:“不,虐待崽子的是我。”
雌性兽人盯着九游,听完他的话表情就变得万分愤怒,接着突然举起手里的木把末端冲过来。
恰在此时,九游感觉醉意上头,有些踉跄地动动爪子,直接一整匹狼压在熊崽子身上。
不行了,真的很晕,再动就要吐出来了。
难受,酒好喝,但不宜多喝。
今天是他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已的极限。
不过这种情况,解释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九游向来光明磊落,哪能被这种不实绯闻污名!
九游迟钝地想着,艰难地抬起头,眼睛刚对起焦,就在下一秒感到眼前一黑。
“砰!”
好熟悉的声响。
他在迷糊间还隐约听见雌性兽人愤愤不平的斥骂声:“虐待崽子的坏蛋!可怜我……带走……”
不是,我真的不是虐待崽子的坏兽人啊!
我这样打晕熊崽子完全是因为熊崽子彻底醉后爱发酒疯,但又体型太大,小力敲打晕不过去啊!
九游转转眼皮下的眼珠,用尽仅有的一丝理智在彻底昏睡过去前,于心里喊出一声发自内心的感叹词。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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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九游一醒来就对上无数双眼睛,接着就被迫面临他狼生的两大难题。
其困难程度堪比蚂蚁胸口碎大石。
其一,敲晕他的雌性兽人,也就是崽子阿妈,一来就要抢走他精心呵护长大的小崽子,且声泪俱下。
其二,这个雌性兽人为了夺回崽子,居然把他昨天做的糗事全告诉兽人们,还央求大家开会处理这件事,把他公开处刑。
既要被挖走心肝宝贝,又要被迫社死。
九游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再令狼难以接受的事了!
但现在不是哀嚎的时候,九游知道自已必须采取措施,不然崽没了,又晚节不保,那就不是emo这么简单了。
他得抑郁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