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游蹲在笼子门边偏头瞅瞅门栓的位置,鸟嘴探出去叼住:“吱咯吱咯——”
他头一缩心虚地动了动鸟爪,松嘴见少年没醒来才又扭脖子配合着咯吱响给自已打气:嘿哟嘿哟,芝麻开门!
笼子门应声而开,九游用脑袋顶开门昂首挺胸地飞进浴室,浴巾在哪里?
小巧的虎皮鹦鹉拍拍翅膀到处瞅,发现有个简约的柜子,连忙跳过去伸爪子勾住柜把往外拉,拉一半拉不动了就换上嘴。
打开后,他一个弹射跳进去翻找一会,拖着三米长的浴巾跌跌撞撞地朝床飞去,然后咂咂嘴爪子抻开又握紧几下,才继续抓着浴巾给云子优擦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会时间水分就蒸发了。
很快九游就感觉云子优的头发全干了。
他吐了吐舌头倒在床上休息一会,然后叼起浴巾扔回浴室的杂物篓又飞出去给云子优盖被子。
但是他太小只,忙活得喉咙都有些干巴,爪子差点抽筋而被子还纹丝不动地皱缩在云子优身下,只盖住少年一点肚皮。
累了。
九游沉沉出一口气正想放弃,却发现云子优的脸颊浮上微红的粉霞,身子也微微颤抖。
他不由地凑近拍了拍云子优的脸,少年仍旧沉溺在噩梦里。
云子优用力地把自已蜷缩成一团,脖子也使劲往里折,眉头紧锁,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额角冒出一些冷汗。
九游叹口气认命地开始翻箱倒柜,但连药片渣子都找不到!这合理吗?
“叮——”小型门铃突然响起。
九游眼睛一亮,他做不了可以让云南知做啊,还能培养感情!
只是他想得好,飞过去了却对着门把手开始抓耳挠腮。
一只鸟要怎么开门?
他的翅膀不灵活,又重量太轻,即使蹦上去用力跳也无法撼动把手分毫。
这时一张纸条从门底下被塞进来,九游立马蹲下去看“放这里了”,放什么?
脚步声响起,似乎在远去。
九游有些着急地踢踢纸条:“等等,别走啊!你儿子发烧啦!”
【真的要命搞什么隔音材料!关键时刻帮倒忙!】
【啊为什么我不成为一头熊,至少可以拍烂这该死的门!】
九游急得拍门时不时还飞远一点利用惯性撞门。
云子优迷糊间听到九游的心声眉头微皱,想说“别闹,让我睡会就好”,却浑身发沉,动不了嘴。
九游沮丧地踹一脚门把手。
突然门把手转动一下。
九游立马退开几步躲开门板,对上云南知的目光差点喜极而泣:“爹啊,你崽子要烧坏了!”
云南知:……?!
他的视线擦过九游往里看去,只见里面乱七八糟,而云子优蜷缩在床上时不时发抖。
云南知立马走进去:“怎么回事?”
九游沐浴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整只鹦鹉蔫巴巴地勾勾爪子,豆豆眼里闪烁的光芒飘忽来飘忽去,又亦步亦趋地跟过去:“之前衣服弄湿了,可能是着凉了。”
云南知摸了摸云子优的额头,伸手把被单严严实实地裹在云子优身上,立马打电话:“林医生请你过来一趟。”
没一会,林医生面色严肃地给云子优检查完开药,语气难得有点冲:“恕我直言,云少爷身体比较虚弱,若是再这样反复生病恐怕会落下病根。”
云南知沉默地看着他给云子优打点滴,记下注意事项,然后冷着脸出门了。
九游看一眼被林医生守着的云子优,纠结一会还是拍翅膀飞出去。
云南知不会被林医生说不高兴了吧?
要是云南知生气了,那云子优怎么办?
九游正胡思乱想着,看到云南知在厨房里呆站一会突然打开手机,面色沉静又严肃地从柜子里掏出一口锅。
他立马飞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厨房里侃侃而谈:“煮粥也是有技巧的……”
九游张大嘴:是我误会你了!好爹!
他踢了踢旁边的饭碗,开始实施播报:“先舀米出来!”
云南知瞥一眼蹲在台子上的九游,视线在被嫌弃的饭碗上停留一秒,转身继续忙活。
他第一次煮粥动作极其不熟,但好歹把锅洗干净了,捏着刻度杯在那里比划:这个适量的米,多少算适量?
疑惑的目光滑向九游,九游一个激灵假装看视频,还伸翅膀傻乎乎地戳了戳屏幕:别问我,我也没煮过饭啊!
云南知收回视线舀一杯米又看看视频,感觉似乎多了,手抖两下又怕少了,想了想又搜一下才谨慎地倒一些米,然后把水倒进去。
九游钻研一会视频觉得自已又可以了,忍不住发表意见:“是不是要量一下水深,太多水了不好吧。”
云南知动作一顿,垂头看一会手机又倒一点出来。
九游摇头指点:“还是多啦!”
云南知伸手挪挪九游,对着手机比对,继续倒,正要往里添点水。
“诶这刚好,绝对刚好!”
云南知面无表情地对上九游无辜乱眨的鸟眼。
九游“嘿嘿”傻笑两声往旁边跳开,又贼溜溜地拍几下电饭煲示意云南知直接放进去。
云南知沉默半晌还是没加水,合上盖子上锅开煮。
半个小时后。
九游蹲在锅边看到里面黑乎乎的粘稠物体,对云南知讪讪地笑。
那锅马赛克物体的归宿是被云南知塞进垃圾桶,云南知在九游谄媚的建议下点了个外卖。
云子优醒来后迷迷糊糊喝了粥又沉沉睡过去。
期间他做噩梦九游就给他唱歌,他发抖九游就给他拉好被子,他发出呓语九游就嗷嗷喊“我在”。
足足过了三天,云子优终于彻底好起来,而九游就像是被妖精吸走精气的昏君,两眼发虚。
这一切都在毛绒绒的掩饰下显得十分不明显。
不过九游也在这几天里发现云南知根本不像命轨里说的不在乎云子优,反而天天偷给云子优盖被子,不由地喜上眉梢,在心里仰天呐喊。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于是九游自封云子优的耳朵,云南知的嘴,誓要让两人成为慈父孝子。
恋爱脑算什么,亲情才是最吊的!
现在他对着镜子理理小胸脯上的绒毛,张开翅膀一根根数羽毛,数完还轮流抬起两只爪子细细欣赏,好一会才摆摆毛屁股又去忽悠云子优。
“爹对你真好,晚上还给你盖被子呢……”
九游说着忍不住伸鸟脖子,像向日葵追日一样随着云子优手里外卖盒移动的方向来回扭动,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随着味觉的回归迅速复苏,时刻叫嚣着想吃肉。
连粥里的碎肉都变得格外吸引鸟。
【我受不了了!我要吃肉!】
云子优倒扣手机眼神深沉地看一眼九游,一只手握住他,另一只手熟练地把外卖盒装回袋子,再迅速松开九游给袋子打个结。
九游见他严防死守气得拍拍翅膀鸟脑袋快速乱点,上演疯鸟啄空气。
【鹦鹉不过是想吃口肉罢了,有什么错!】
云子优动默默地把九游往放着谷粒的碗边推了推,拎着袋子拿去客厅扔进垃圾桶。
“啊!我的肉!”九游不死心地跟上去,看到云子优果断的动作对着垃圾桶惨叫,“爹啊,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