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凝扫了眼四周,将宫人们的脸一一记下。随后她便让宫人们都退下,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先前的事让冀文帝觉得自已的颜面无存,他心里本就堵着口气,眼前又没有台阶让他下,自然是板着脸,神色不悦。
“怎么,你们兄妹俩这是要跟朕算账吗?”
“岂敢。”沈若凝微垂着眼,解释道,“父皇您误会了,我与皇兄并无此意。此番前来,只是希望父皇您大人有大量,原谅皇兄这一次。皇兄之所以如此鲁莽,犯下大不敬之罪,都是因为我。望父皇念在过往种种的份上,饶了皇兄吧。”
冀文帝被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虽在气头上,但却并没怎么怪罪沈昱衡。
在外头罚跪也是沈昱衡一意孤行,以此向他反抗,表达不满。
眼下这台阶虽有了,但这怎么这么让人觉得别扭。
冀文帝抵唇轻咳了一声,“既然……既然太子已然知错,那朕也就不再计较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俩也不用再跪着了,起来吧。”
话音落下后,沈若凝却迟迟没有动静,依旧跪着。
见状,冀文帝拧眉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沈若凝将自已方才的谋划说了出来,这件事需要冀文帝的配合,不然无法进行。
回京一事虽说是沈昱衡的意思,但她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沈昱衡因为自已而失了民心。
听了沈若凝的打算,冀文帝看了她半晌,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他这女儿虽说不上顽劣,但也并非是会如此柔声下气之人。
眼下这般,只有一个原因。
冀文帝道,“但凡是与太子有关的,你总是分外上心。除了他,朕还从未见过你为其他人低过头。”
沈若凝低头不语,只是静静等待着冀文帝表明态度。
看到沈若凝如此,沈昱衡正准备开口,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沈若凝紧紧攥着衣袖,轻摇了下头。
“罢了、罢了……”冀文帝闭着眼,似是无奈般长叹了口气,“衡儿是太子,朕自然不希望他的名声受损。既然你们已有主意,那就按你们说得办吧。”
沈若凝行了一礼,“多谢父皇。”
冀文帝顿了一瞬,道,“只是就算朕答应了,你又该如何堵住方才那些宫人的嘴呢?要知道在这宫中最守不住的就是秘密,不出片刻,朕与太子争论的那些话语便会传进百官耳中。到那时,即使再如何粉饰恐怕也无济于事……”
冀文帝所说的这些,沈若凝自然也明白。
想要止住流言,自然得从源头下手。
她道,“此事儿臣已有打算,父皇不必忧心。”
冀文帝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千言无语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他能感觉到沈若凝的抗拒,婚嫁之事是他委屈了她,所以她的态度他也能理解。
“德全。”冀文帝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去将刘太医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