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屋里漆黑一片，窗帘上隐隐约约透着一点亮光，手机铃声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
肖衡猛地睁眼，扭过脖子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烁着刺眼的白光。他半坐起来，去够手机。
“别管它。”耿叶黏黏糊糊的揽着他的腰把人往回拽，闭着眼把头埋在肖衡的后腰上。
肖衡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你睡，我看一下是谁。”
耿叶的胳膊禁锢着他的腰，像是无声的反抗。
手机铃声消失，刺眼的白光熄灭。
肖衡眼皮跳个不停，他回头亲昵地摸了摸耿叶的头，哄道:“乖，我就看一下。”
耿叶哼哼唧唧地放开一点，刚好能让他够到手机。
“叮叮叮......”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耿叶倏地睁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谁啊？”
“云学姐。”肖衡答了一声，就想下床。
耿叶不肯，“就在这接。”
肖衡也不是很想下床，他只是担心会打扰耿叶，既然耿叶都那么说了，他就不再坚持。
“出事了，快来研究所。”云韵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冷静，像是场面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越是事情不可控，她才越是冷静。
肖衡抹了一把脸，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下床。
“去哪儿啊？”耿叶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黑暗里只有一个忙碌的影子，打开衣柜，随手拿出衣服。
“研究所出事了，我过去看一下。”他摸黑换好衣服，甚至没时间看看得不得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耿叶睡不着了，也下了床，“我送你过去。”
肖衡本来都走到了卧室门口，闻言转身回来，捧着耿叶的脸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不用，等我回来。”
耿叶当真被他安抚住了一样，坐在床沿边，听着他汲着拖鞋越走越远，在玄关处窸窸窣窣地换鞋，大门咔哒一声打开，又咔哒一声关上。
脚步声回荡在开阔的走廊上，寒风把他的外套吹得呼啦作响。
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机器无声无息地运转，空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白色私家车轰鸣远去。
耿叶站在窗边，仿佛看见了那辆白色卡宴从地下车库冲出来，汇入夜晚的大道上，消失在无尽的车流里。
他回到床边，打开自已的手机，上面赫然反射出——04:13。
耿叶心脏突然跳动得很快，全身血液倒流，身体逐渐冰冷，空气变得稀薄。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已经没办法阻止。
他眉头紧锁，快步倒回窝在床上，被子里的温度也在快速流失，肖衡刚才躺过的地方已经冰冷下来，没有一点余温。
“嘟嘟嘟.......”电话一直忙音，耿叶等了几秒，挂断。
反手打个沈南，沈南的电话晚上一直是静音状态，耿叶不确定有没有人接，事实上，他觉得此刻自已有些莫名其妙。
但冥冥之中就是有一条线，仿佛在告诉他——那里危险，肖衡危险......
可是打个商洛有什么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害怕，他必须要做一些事。
电话响了足有两分多钟，就在耿叶安慰自已说不定是他想太多时，电话接通了。
“喂，什么事？”
一切好像命中注定似的，他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沈南清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耿叶不觉得沈南是一晚上没睡，事实上沈南的作息一向规律。
“商洛在你身边吗？”
那边是咕噜咕噜的水声，接着清脆的声响，“哦，刚才还在，现在不在了。说是1号研究所出了点事，哦，就是肖衡所在的那个研究所。”
耿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说是什么事吗？”
沈南:“好像是某个实验体死了，应该是挺重要的一个实验体。怎么了，突然这么关心研究所的事？”
实验体死亡......应该不是很大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研究，实验体死亡应该是一件常见的事，就算是非常重要的实验体，也不应该大惊小怪到最高级负责人都出动的地步。
“没事，就是感觉奇怪。”耿叶不了解肖衡的具体工作，但知道他们那个研究所保密程度很高。
沈南不知道自已好哥们现在心情忐忑，只当他是温香软玉突然离开，难忍心中寂寞，“奇怪什么啊，他们那个研究所，大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把人叫过去是常事。”
耿叶听他这么说稍微安心一些，但心脏依旧跳得跟鼓雷似的，在静谧的房间里振聋发聩。
“别担心了，你一觉睡到天亮，说不定睁开眼他就回来了。”沈南经验丰富，自从他臭不要脸赖在商洛家后，就常在半夜听见电话铃声。
最持久的一回，连着五天凌晨两点多听见商洛出门。第二天他起床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商洛躺在床上睡得如痴如醉，只不过睡着了也蹙着眉。
电话挂断，耿叶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拿了一本肖衡的专业书，静静看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次都在耿叶以为过去很久之后，打开手机发现不过才过去十几分钟。
他保持着这种十几分钟打开手机看一眼的状态，生生等到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窗外的灯光倏地消逝，天空朦朦胧胧地显出一抹蓝白色。
焦虑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耿叶将手机开开关关了七、八次，才调出通讯画面，垂眼看着屏幕上那个“A甜宝”的联系人，犹豫着拨过去。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
耿叶抬头看向窗外，透过厚厚的窗帘可以看见，外面已经一片光亮。
他难以说服这是自已的胡思乱想，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手刚搭在门把上，手机响起来。
耿叶垂眼，手机屏幕上冒出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商洛。
“肖衡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