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的两人双双停手，撇头看着他。
肖衡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念了出来。
他歉意地朝两个人笑了笑，然后说:“你们不用管我，请继续。”
在长达几秒的空白之后，周思哲松手整了整衣衫，恢复翩翩公子的从容镇定。耿叶则迅速站起来，还不忘把打斗中扔出去的小方帕捡起来，掸了掸后塞进口袋里。
“......”
肖衡叹为观止，简直想给两个人鼓掌。
周思哲盯着肖衡看了一会儿，突然学着他的语气说:“我叫周思哲。”
耿叶站直了，高出周思哲几厘米，也说:“我叫耿叶。”
三个人的站位这个时候非常搞笑，像wf线号格，而梁眷烟脸上的笑，也仿佛变了一个模样。她成了这一幕的唯一观众。
肖衡一头黑线，无法理解。但凡换一个地方，他恐怕会误认为这两个人要跟他结拜或者歃血为盟。
耿叶话落，周围静了几秒钟，周思哲和耿叶对视一眼，双双笑起来。
“......”
肖衡觉得此时笑也不是，不笑又有点突兀，只好内敛地朝梁眷烟露出笑容。
他们笑了好一会儿，末了，周思哲拍拍耿叶的肩膀，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动作缓慢地往下走，整个人突然之间好像轻快了不少。仿佛因为蹲的太久站起来脚麻抽搐，在原地和缓以至于遇上耿叶二人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
他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耿叶目送周思哲走下去，看着对方没有回头后松了一口气。
他对着梁眷烟说:“眷烟......姐，当初说过，遇到喜欢的人要先领过来让你看看。不好意思，喜欢他很久了，但现在才敢带他过来给你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弯下腰，平视着梁眷烟的眼睛。
“他叫肖衡......他刚才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自已再跟你说一遍，你不要嫌弃我啰嗦。我还在追他。你离开得太早，以前交给我的追人方式过时了，我还在重新学习。......可能要很久才能追到。”
肖衡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去，目视着墓碑，反驳道:“你不要听他的。”
耿叶就看着他，微微笑着。
肖衡却不看他。
“对不起。当年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现在补给你。”
他刚说完，树叶哗啦作响，一阵风轻轻吹过，吹动他的头发，仿佛有人借着风抚摸他的头顶。
“我以后会常来看你，希望你不要嫌烦。”
肖衡这才在边上补充一句:“我也会来看你的。”
耿叶于是就说:“那我得快点把他追到了。”
二人从墓园里出来，周思哲靠着库里南的车头，他的姿势让肖衡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仿佛置身于某个国际新车发布会上，周思哲是新车的介绍者。
“一起吃个饭？就当补你一个生日。”打火机咔嚓咔嚓的喷火、熄灭、喷火、熄灭，变成了一个无法反抗的玩具，点亮森寒的冬风。
耿叶看着肖衡，好像在询问他的意见。
肖衡愣了两秒，腼腆一笑，“很荣幸。”
那天晚上是肖衡过得最荒唐的一个晚上。因为他的工作原因，另外两个人没有灌他酒。
周思哲在撸袖子之前，很突然地说了他的地址。
当时肖衡还有些迷茫，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周思哲请的饭——是在路边小摊上，他先是要了一盘炒面，强行要求肖衡跟着他唱生日歌，又强逼着耿叶对着一盘即将冷掉的炒面许愿，赶在炒面还有一点温度时，他和耿叶两个人迅速分吃完。
三个人高马大，穿得人模人样的大龄男青年委委屈屈蹲在小桌旁，行为放荡不羁，开啤酒全靠嘴，一瓶一瓶对吹。
肖衡原先还有些拘谨，但紧跟着耿叶和周思哲喝高后，他的拘谨便没地方放了。
两个人非要手拉手去草丛里睡觉，扒开草丛后却和一条正在方便的小狗面面相觑，最后两人纷纷摇头说这片草丛落魄了，还是学校的草丛干净。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歪歪扭扭地要走回学校。肖衡只能一手一个抓回来，恨不得一人一个暴栗。
刚安分没两分钟，耿叶红着脸指责周思哲没有给他准备礼物，周思哲虽然醉了，但头脑十分清晰，先是掰着指头细数了耿叶大大小小的恶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他送的卡哇伊的娃娃当作坐垫，还告黑状，偷偷抽他的烟......
肖衡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点没看出来耿叶的学生时代这么丰富。
他细想了一下耿叶的很多细节，又觉得他确实是这样的。
这些事从他女装穿什么样的衣服就要展现出来什么样的人设足以窥见。
分别的时候更是艰难。
肖衡作为全场滴酒未沾的唯一清醒人士，担负起了送人到家的重担。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周思哲开头先报地址的用意。
在周思哲家门口，耿叶紧紧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用带着谴责的目光看着肖衡，仿佛他是拆散两人的王母娘娘。
当周思哲谴责他的话一出来，耿叶好像精神了一点，立马撒开周思哲。周思哲目瞪口呆，连着他一起挤兑。
两个人险些打起来。
肖衡不得不上去拉架，他拖着周思哲往门口进，耿叶就在后面抱住他的腰往后拽，敞开的门仿佛变为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吃人妖怪。
最后只能匆匆把周思哲塞进门里关上离开。
所幸耿叶闹了一通发泄了大半的精力，下车的时候倒是格外乖觉，让他脱鞋就脱鞋，让他洗脸就洗脸，让他乖乖睡觉他就.....脱光了睡觉。
肖衡最后是红着脸跑出来的。
问为什么？
能为什么。
耿叶把自已脱了个精光!
翌日，肖衡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扎的他脖子痒。
他艰难地睁开眼，悚然一惊。
耿叶小鸟依人地躺在他怀里，更重要的是——他紧紧抱着肖衡，还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