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张起灵醒来。
身上那不怎么值钱的衣物,都已经被扒了个干净。
身旁丢着一件发着酸臭味,缝着布丁的流浪汉衣服。
脚下是冰冷泥地。
铺着一些干草。
这环境,一般是乡下用来饲养猪牛用的猪圈。
他努力回想,然后就想到了自已会身处如此环境的原因。
他被人贩子抓了。
据说还要卖去远洋。
望着密不透风的牢房,张起灵无法让从高空路过的角雕,发现自已。
也就是说,他无法联系张家,也无法联系到苏木。
此时,他连自已在哪都不知道。
砰!
一个肮脏的木盆,从前方木桩子栅栏中丢了进来。
来人提着一个大桶,桶里面装着粘稠黑黄的东西。
男人用勺子挖了一勺,丢入木盆中:“爷说你小子饭量极好,那就多吃点吧,其他人都只是小半勺,给你这么多,够意思了,来了就别想跑了,上次跑被抓回来的,直接被爷打断了腿,放在街上乞讨,唉。”
“我在哪?”张起灵体内蒙汗药还未消散,腿脚发软。
“在哪?当然是在长沙城。”男人摇了摇头。
“我……”张起灵打算说出苏木与黑背老六的名字。
“呜呜呜,我可是霍家的亲戚啊!你们,你们竟敢抓我!”
“霍家亲戚?就算是霍七娘来了,都得给老子跪舔!在这,你们在外什么身份都没用!我们也不图用你们赎钱,听话干活,不听话的,运气好,你们家人会在荒郊野外发现你们的尸体,能给你们收尸……”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你们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张起灵晃晃悠悠着,站起了身子。
“不知道,爷的事情,没人敢问,等着吧,叫到你的时候,你就能出去干活了。”男人继续摇着头。
张起灵鼻头抽了抽,目光落在那木盆上。
这人给他们的食物中,还是有着特殊药味,很显然,还是会继续用药麻痹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无法生出逃跑的冲动。
可若是不吃这些东西,更没力气去想其他事情。
张起灵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暂时待在原地,伺机寻找办法逃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
脚步声再次传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只要帮我办好这件事情,我不仅可以放了你们,我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钱……”
同为少年人的男孩,无视周围惨状,笑了笑道。
张起灵看着对方那看起来善良的笑容,眉眼冰冷。
根据对方言行看来,接下来无论他们这群人帮着做了什么,他们都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毕竟这人也算得上半个绑匪,人贩,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眼前的这些许诺,不过就是画大饼罢了,给他们这群人一丝希望。
张起灵眉头紧皱。
他得尽快寻找逃出去的办法,要不然他就要成那折损在外的张家族人之一了。
……
黑背老六院中。
由于吴老狗难得登门,再加上认识了苏木这个比较合心的朋友,黑背老六大摆筵席。
苏木啃着喷香的鸡腿,双眸一亮。
张家人的吃食简单,虽然顿顿有肉有蔬菜,营养搭配均衡,但也只是均衡,没什么味道。
长沙城内的食物就不一样了,这座古城这些做吃的手艺人,那叫一个地道。
“早知道六爷你要大摆筵席,我就让小官留下来也吃一点了,我两兄弟命苦啊,还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苏木想起了刚离开的张起灵。
“说实话,以前我也没有想到,我能有这么一天,顿顿有肉,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还得感谢这个环境啊,来来来,干一杯。”吴老狗举起酒杯。
混乱年代,懂得捞钱的人捞得特别狠特别快,特别是会倒斗的他们。
“恩山,吃了这顿,有什么打算?”苏木转身,看向刚刚被吴老狗救出的张恩山。
张恩山在大街上,遭遇到了诸方势力劫囚。
动静响起的时候,张家子弟趁乱杀进左谦之府邸,将其妻女也都救了出来。
这件事最后,也算落得个圆满。
张恩山看着身旁的妻女,神色惆怅:“如果,能够带他们回家就好了。”
张家庶出成年后都得被赶出来,更别说成年后带着外来妻女回家,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行就跟着启山继续住下呗,正好一起看看,那左谦之日后会成什么样。”苏木擦了擦嘴,将烤猪猪耳朵撕下,递给了张恩山的小女儿。
张恩山是张家庶出,庶出后代已经没有多少张家血脉,这女孩长得也比较像她的母亲。
“也可以,这次,多谢族长的救命之恩,我张恩山日后为族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老婆,小念,一起给族长磕一个。”
张恩山拉起妻女,在苏木身前跪下。
苏木快速起身,将对方搀扶了起来,摇头道:“我不是族长,和我一起的那人才是。”
“啊?”张恩山愣了愣。
“那族人人呢……”张恩山在宴席中,并未看到少年张起灵的身影。
“回家了,到了‘放野’的年纪,刚好也寻回了族长信物。”苏木解释道。
“哦哦。”张恩山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苏木:“还是多谢救命之恩。”
“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苏木摆了摆手。
苏木眼角扫过自已刚刚吃完的一碗菜,被府内下人用东西装着,站到了一旁,疑惑的看了一眼。
吴老狗看到了苏木的目光,解释道:“这可不是六爷节省,我经常拿这些剩菜剩饭喂狗的,城内许多人都知道。”
“原来是喂狗。”苏木点了点头,不再注意这些小细节,落座后,继续和吴老狗与黑背老六喝起了酒。
吴老狗他是不太熟,但黑背老六非常耿直,值得交一交。
……
“咳咳……”
东北张家,代替原先死去族长身份的老族长忽然咳出一大口黑血出来,脸色苍白。
“未来,未来张家,就靠你和小官了,苏,苏木……”老族长奋笔疾书,在书写着什么,已经连续很长昼夜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