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与纪雨青眼见着石载明疯癫狂孛,大口呕血却死死盯着她们身后,因此即便他是声东击西,她们也得回头看一看,只是回头的那一刻,森林深处,灌木与土地相攘之地,凭空幻化出一道人影,那道身影白发黑眸,让人觉得异常熟悉。
“我现在有点后悔,听他的话去离间你们了。”纪雨青前后防备,手中一刻不敢停止对风刃的凝聚,这个男人不显山不露水,让她以为他的能力毫不突出,但刚刚他却是凭空化形,又是被石载明请来的救兵,简而言之——来者不善。
“能被离间的,迟早也会分开,”贺岁安嘴上宽慰,眉头却不由自主的拧紧,“我来拖住他,石载明你能对付吗?”
月黑风高,偶有惨厉叫声于夜间呼啸,石载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只要废了他那张嘴,他的能力就一无是处了。
“当然,”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副本之中,作为一个新人,她的心理素质简直好得出奇,“只是,我需要问一下,这里杀人,算犯法吗?”
贺岁安蓦然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问题,在这个地方活下来更要紧,不是吗?”
纪雨青报以一笑,却在刹那间,风云突变,她猛地退后,蹬地穿行,以极短的时间接近自已的目标,石载明也立刻退后,不断催动言灵与煽动的能力影响她的行动,在短短的时间内,多次将她定在原地,纪雨青并不因此懊恼气急,她反而借助这短暂停滞的间隙,凝聚风刃,一次又一次锁定他的位置。
贺岁安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将视线移至陆栖然,他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就像是一个被欠了一堆钱却又找不到债主的讨债人一样,阴沉与仇怨深藏眼中。
贺岁安肯定是得罪他了,这件事不假,但作为“神明”却睚眦必报,耿耿于怀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她边想边举剑,想她在第一个副本被打的头破血流,好好一张俊脸,瘪的坑坑洼洼,但一报还一报,她们早该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而且比起与他对峙,她更想手刃石载明。
旁人对她如何,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不能动她的家人。
“你要帮他?”
陆栖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抬起眼眸,那股视线冷漠疏离,却也带着一丝迫切的考究,他既看不懂贺岁安,也同样看不懂自已,从他抓住从板车坠落的她时起,他的心就有有一种奇异的渴望,这种渴望说不清道不明,可以是挑衅、威胁与反抗,但唯独不能是无视。
“我要帮谁,似乎与你无关吧?”他这张嘴出口必不会有好听的话。
但贺岁安也不在意,随着她完成的副本越来越多,她所拥有的道具也越来越多之后,她对陆栖然也更加有恃无恐,唯一的麻烦点也只是她瘸了一条腿,有些行动不便。
说话难听,总比不说话的好,拖延一刻钟,说不定,那边就结束了。
但事情总是不会朝着她想要的美好而去,石载明连连抗击之后,终于抵抗不住纪雨青的穷追猛打,朝陆栖然大声呼救。
“陆先生,救救我!”
但陆栖然只是瞥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石载明焦急万分,开始加大筹码:“你知道的,如果我死了,那样东西也会跟着我一起消失,到时候,你就得不到那样东西了!”
陆栖然仍旧没有动作,石载明狼狈万分,东躲西藏,直到避无可避,尖锐的风刃即将插入他的胸口, 他才姗姗来迟,扯着他脖领拉人离开风刃的锁定范围。
石载明劫后余生,脸色脖子上汗涔涔的,陆栖然摸到了油腻腻的汗渍,霎那间又将人甩了出去,一张平滑的脸上无端能看出一丝厌恶之感。
风刃被打了回去,原路返回插进了纪雨青的前路,她看了一眼对方,犹豫了一秒后,立刻后撤与贺岁安会合。
“还打吗?”她问道,贺岁安回答,“当然。”
下一秒,贺岁安被拉扯着甩了出去,长剑于半空中亮出一道寒光,直直飞向石载明的方向。
她没有一丝犹豫,只为了取他性命。
陆栖然答应了替石载明办事,忍着恶心,也只能将人再次提起,转瞬间,闪现直十里之外。
一追一逃,纪雨青也接上贺岁安的步伐,不断追击。
“反击啊,你反击啊!”石载明又惊又惧,但见她们无法追上,复又诳语:“抓住她们,你没有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