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灌下的汤药发挥不了她的效果,闹事的魂魄颤颤巍巍的接过汤碗,喝汤的过程也反复抬眼,怕纪雨青发疯再给他来一次倒灌。
纪雨青瞳孔上下翻飞,虽鄙夷闹事者的无能与懦弱,却没有在做行动。
……
又少了一个碗。
贺岁安细数碗碟,她以十个碗为一叠,已经叠了整整四摞,唯一没有凑够数量的那排,她非常确定,是有九个。
但现在只剩下八个了。
又是在众人骚乱之际,又是如此悄无声息。
这个人的偷盗之术真的非常厉害。
……
回去的路上,贺岁安安静的一些过分,自从上一次发觉异常过后,她每一次分发汤药都会更加仔细,也会更加仔细的记住排在她面前的人的样子。
她按住鼻梁,在按到自已的额心,但无论如何回想都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我看到那个小偷了,”巴东和石载明他们都跟在身后,赵宣余光注意着他们,身体却板正向前,看不出一丝破绽。
他站在陆栖息然的左边,然后他背上的贺岁安遮挡自已一部分的身躯。
“是什么模样?”贺岁安原本挣扎着试图从陆栖然的背上下来,看到赵宣的动作之后,立刻稳住了身体。
“和那些鬼不太一样,黑衣黑帽,脸上还蒙了黑布,看不出男女但非常瘦小。”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宣有些郁闷。
贺岁安摇头:“能说的详细一点的吗?”
赵宣绞尽脑汁:“很瘦,很小,像是被饿了很久的那种干瘪,露出的手就像是骷髅骨架,只有薄薄的一片肉。”
在他所遇到的人当中,只有……
“沈青青。”
贺岁安低头看他,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
而且她是个惯偷,她们早就见过她偷窃的手段了,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痕迹偷走东西。
“看来还要再去一趟她藏身的洞穴。”赵宣挠头,忽然回想上一次见沈青青的恐怖画面,他拍打脸颊两侧,尝试用疼痛覆盖自已发散的思绪。“看来要有一场硬仗了。”
“?”贺岁安歪了下头,“打什么仗?”
“诶?”他双目瞪大,脚步都顿住了,发觉动静太大,要引起身后人注意时,才赶走几步,追上陆栖然。
“我们上次才偷走她洞穴里的东西,”赵宣不敢声张,就差整个人靠在贺岁安和陆栖然的手臂,“再去找她,被打出来的概率更大吧?”
“所以我们势必会大战一场?”贺岁安挑了下眉。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我去。”
“这,有什么区别?”赵宣不明所以。
指尖轻敲面具,贺岁安说:“她没有见过我的脸。”
没有见过,所以可以改头换面,所以只能她自已去。
“嗷!”陆栖然忽然停住了脚步,贺岁安原本高高扬起,有些肆意的头颅撞在了他的后脑勺。
怪她。贺岁安捂着受伤的额头,怪她一时不察,以为虎狼成了绵羊,她看着面前硬邦邦的脑袋,恶狠狠的想,早晚把他打得嗷嗷叫。
“我也会去。”他说的是会,而不是要。
不容拒绝。
“不需要。”贺岁安拒绝。
陆栖然也不需要她的认同,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发丝垂落,飘荡其间,他侧头看向前方,余光却落在身后,除了她……
“那我也要去。”赵宣追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陆栖然发了什么神经,忽然加快了速度,无风之地飒风作响。
贺岁安的心情就如同她被飓风刮起的头发,杂草丛生四处纷飞。
简单来说,有些无语。
…………
巴东跟着石载明缓步慢行,没有紧追不舍的意思。
“老大,她们似乎另有动作。”
“看来她们也发现了第三人的存在。”石载明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巴东不解其意:“什么第三人?”
“我们的汤碗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个,汤药刚好够五百碗,却每日都正好。”
“你说偷药的人和偷书的贼会是同一个人吗?”
“汤碗少了!?”巴东眉头紧锁,显然他才发现这个问题,他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揪出它!”
“不着急,网已经布下,静待收网。”
石载明站在深林灌木丛间,鸟雀雁起,簌簌落下杂叶几叠,他的视线停留在贺岁安离开的地方,半晌,落叶从他额前飘落,他忽然问巴东道。
“你觉不觉得,那个戴面具的女人非常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