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清回到小院,关上门,将外面的寒风都留在了门外。
他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夜行衣,然后换上一身宽松的寝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昏暗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那俊美而又略显疲惫的轮廓。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平白让人觉得心悸。
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出他并非木雕泥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个荷包。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祈福荷包,就像曾经那些来到玉清观祈福的人们手中所拥有的一样。荷包的内部被填充着香料、草药或棉花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给人以舒适和愉悦的感觉。
还记得他以前问过老家伙一些很蠢的问题。
“为什么要将祈福荷包浸泡在药罐里啊?师傅。”五岁的祈清已经处于狗憎人厌的阶段了,他戳了戳正在下棋的师傅,好奇的问他,师兄正在做的事情。
“喂,臭小子,我的棋盘都被你弄乱了,你知不知道啊。”被称为师傅的人一身青色,看上去像是仙人一般,但是每次都会被自家的小崽子搞破防,大声呵斥着他的行为,那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已的形象啊。
“师傅师傅,你告诉我呗,你告诉我我就不告你了。”小祈清乐呵呵的得来了一个来自于师傅爱的嘣脑瓜。
“当然是因为给的钱多啊,早就给你说过了因果轮回,他们捐钱,我们送物呗。”
“啊,那师傅只送祈福荷包不行吗?”祈清捂着脑袋又发问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祈福荷包是一种象征,它代表着人们对幸福和健康的期望。而药罐则是一种工具,它可以用来浸泡草药,制作药剂,也可以用来保存药物。
当我们把祈福荷包浸泡在药罐里时,我们就是在借助这个象征来祈求健康和幸福,同时也是在利用这个工具来保护我们的健康。所以,祈福荷包和药罐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它们相互配合,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明白了吗?”师傅忍着脾气解释道。
祈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师傅,为什么要把祈福荷包浸泡在药罐里呢?这样不会弄脏祈福荷包吗?”
师傅慈爱的摸了摸祈清的头,说道:“说你笨一点都没错,你就是笨,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学的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祈福荷包并不会被弄脏,相反,它会吸收药罐中的药力,变得更有作用。而且,这样做还可以让祈福荷包更加珍贵,更具意义。”
师傅笑着说完,同时举起手作势要打他。
小祈清反应迅速地躲开,然后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我才不是笨蛋呢!”
然后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没有捐钱的人也有祈福荷包呢?”
师傅无奈地笑了笑:“好啦好啦,知道你聪明。不过你要记住,这世间的贫富差距很大,有些人能拿出很多钱来捐赠,而我们只能尽自已所能去帮助别人。”
小祈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师傅温热的大手放下,摸了摸他的头,耐心解释道:“因为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已的方式去祈求平安和幸福呀。有的人可能没有足够的钱财,但他们有着善良的心和对生活的热爱,同样值得得到祝福。”
小祈清听后,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
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祈清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拽了回来。下一秒,却再次沉浸到另一段回忆中......
明明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下山历练,可等到再次回来时,一切已经变得物是人非。
祈清站在山门前,内心感到十分诧异,他看着大师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哎,大师兄,你可别说你今日是特地来接我的啊?"他调笑地问道,心中暗自揣测着大师兄的来意。毕竟,大师兄平日里最不喜欢外出,每次都需要师傅费好大的劲,甚至许下许多好处,才能勉强答应。今天的情况实在太反常了。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他时,却意外发现一向平静如水的大师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深意。
"小师弟,留步。"大师兄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感。
"小师弟......"他的的脸色苍白,眼睛泛红。手紧紧握住剑柄,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过了许久,等到他终于再次开口,但声音却变得沙哑而低沉:"师傅他去了。"
听到这句话,祈清的脸色木然,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见。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师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大师兄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胡话!"祈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绝望,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手中的剑也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出鞘。
"大师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咬着牙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小师弟,这是真的......"大师兄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祈清交汇在一起。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透露出深深的哀伤。
“师傅是在一个月前去世的。”大师兄艰难开口。
“一个月前啊。”祈清呢喃着,那不就是他下山历练的日子吗?就这么巧合,老东西这是要故意瞒着他啊,少年的眼眶酸涩,红的滴血。
“我不信,我要亲眼所见。”
师傅果真了解小师弟,大师兄叹息一声,掏出准备好的药粉。
师傅心中清楚,这位小师弟性格倔强,对于剑术更是有着出类拔萃的天赋和热爱。正因如此,他老人家才特意叮嘱自已随身携带这种特制的药粉,以防万一。
毕竟,小师弟对他这个大师兄的防备较低,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一身白衣被蒙蒙细雨淋湿,男子将少年护在身下,带他前往师傅安排好的地方。
当祈清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眼前只剩下一封信,一个祈福荷包还有那可能是玉清观所有的银票。信中的文字犹如一把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法接受现实。
他的心情如同窗外的雨幕一样阴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忍住不让它们落下。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以此来克制内心的压抑。
臭小子启:
“喂,臭小子,师傅这是升仙了,又不是干嘛了,你可别哭啊!”
“哎,你不会真的哭了吧?要是让我看见了,那我可要好好嘲笑你一番。倔脾气不知道随谁了,就没看见你哭过。”
“给你说哈,给你留下的这个祈福荷包里面有我特制的纸条,你肯定知道如何解开,但是打开荷包是有限制的哦,必须等到你得到冰心的那一天才可以,听到没有啊,臭小子。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听话,你就死定了。
“还有就是答应师傅最后一个请求,别回玉清观了,要回,也要等你有伴侣了再回,要不然老子嫌弃死你。知道没有啊,臭小子,一个人在外好好照顾自已,知道不,倔脾气记得收一收……”
屋外冷风吹过,桌上的信张被吹起,上面多了几颗泪珠。
之后祈清再也没有回过玉清观,但是他也没有留在这里,只带走了那封信和那个祈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