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他摇摇头,“我信,我信。”转身就冲边上的某个保姆说道:“把它们都放出来。”
伯母和思雨一起站在门前接我,伯母今天的穿着还是很随意,思雨倒是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我正要和伯母问好,一只比熊从我脚边擦了过去,毛绒绒的触感吓了我一跳,好在林思玄及时扶住了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你家的狗都不认生吗?”
“你之前来过,不算生人。”
天啊!
我怎么说漏嘴了!
吓得我赶紧找补:“两年没来,它们还认得我啊,记性真好。”
抬头,我看向了伯母和思雨,“伯母好。思雨。”
“嫂子好。”
我递出手里的伴手礼,“一点点心意。”
伯母笑道:“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人来了就行……我们先进屋喝点茶吧,他爸爸要晚点回来。”
“好。”
不光园子里头全是花花草草,就连客厅也郁郁葱葱的,从二楼垂下一株盛大的鹿角蕨,为这个夸张的家更是平添了几分热带雨林的气势。
我们坐在一盆艳丽的天堂鸟边喝着洛神花茶,茶桌上摆着一盆紫红色的蝴蝶兰,四下浸满了植物的味道,把林思玄身上特有的栀子花味都冲淡了。
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那些鲜花和小动物所吸引,左右上下,目不暇接,过了一会儿,伯母问我:“这么多花花草草,很吓人吧?”
“有一点,”我据实答道,“但是挺好看的……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这么多花,心情一定很好吧?”
伯母的眼睛转了转,“那你晚上就住这儿,明天一大早醒来,看一眼这些花花草草,不就能感受到了?”
“咳——”林思玄被茶水呛了一下,恼怒地涨红了脸,“妈!”
伯母眯起眼睛,调皮地微笑一下,边上思雨也跟着一起偷乐。
我倒是没关系,既然已经知道了伯母是把我当作准儿媳看的,我便很能理解她这些话的企盼和揶揄了。
喝茶时,一个小东西从我眼前快速地飞了过去,我本以为那是一只苍蝇,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结果撞个正着,那东西快速地蛰了我一下,我疼得就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手,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把手凑到眼前一看,已经肿了。
“被什么咬了?”挨着我坐的林思玄紧张地看着我。
我低头一看,一只鲜艳的小东西还在不远处扭曲摆动,是一只蜜蜂。
“蜜蜂。”我痛苦地说道。
“快快快,去医院吧,我来开车。”他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
“哎呀,不用去医院,把刺拔出来,再抹点药就行了。”伯母的神情虽有些紧张,但语气还算镇定。
“那怎么行呢!”林思玄的声音已含混不清,脸色也微微白了,“被蜜蜂蛰了,可能会过敏的……是不是纱门没关好,怎么会让蜜蜂飞进来呢!”
伯母抬头看了一眼大门,语速缓慢地说道:“关得再好,偶尔还是会飞进一两只的……”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传来思雨镇定的声音:“先看看伤势吧,要是肿得厉害,还是应该去趟医院的。”
“没关系,”我说道:“刺已经拔出来了,洗手间在哪,我用肥皂洗洗手,应该就没事了。”
林思玄一下子站了起来,“跟我来。”
过后,他把我领到洗手台前,为我拧开水龙头,还细心地试了试水温。
我道了谢,便开始冲洗红肿的地方。
冲过水后,感觉好多了。
他把身子稍稍朝我凑近了些,很关切地问道:“还疼吗?”
我摇摇头,“没事,我以前被蛰过的,应该不会过敏。”
他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随口吐槽道:“我妈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不过只要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们也就由着她了。”
我赞同道:“有兴趣爱好,是件好事啊。”
他又抓起我那只手,“走吧,我带你抹点药。”
我们从花桌边挪到了落地窗下,上药时,为了让药液快些吸收,他还不停地用嘴轻轻送着冷风,一副无微不至的样子。
我的心上多了几只蚂蚁,它们一直爬一直爬,踪迹从我的心里一直蔓延到耳后,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害我莫名的心脏狂跳。
他一直就是个细致又温柔的人,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大献殷勤,还是第一次。
我兀自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会,总算想明白了他之所以做这些事的原因——肯定是为了让伯母安心,才故意演出这副与我亲密无间的模样吧?
虽然事实的真相让人颇感受伤,甚至还有一点上当的感觉,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多难过我都得忍着,毕竟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爱的并不是我,不是吗?
事到如今,只怪我自已生出了种种不该有的贪念,一切都是我不识趣。
我看着他,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他要演戏,那我就奉陪到底吧!
-
这家里有只漂亮的布偶猫,很是亲人,在林思玄为我上药时,来来回回地在我脚边蹭了好几次,等我终于把它抱起,为它顺了顺毛,它却突然张大嘴,在我右手虎口上咬了一下——用咬字,可能不太贴切,因为咬得并不用力,连齿痕都没有,顶多就算是“啃”吧!可我当时还是吓了一跳,怔得一动不动,林思玄低头看了一眼我被啃过的地方,微笑道:“那是悠悠,惯犯了!”
“它也咬过你?”我兴致勃勃地问。
“咬过,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无一幸免。”说完,他轻轻托起我的右手,缓缓揉搓起我的虎口。
他的手法是那样随意又简单,却再一次无可救药地撩动了我的心弦。
我心想,喜欢撩完就跑的,又岂止悠悠一个啊!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窘到不敢再多看他,而他只是淡淡笑着。
过了一会儿,伯母走了过来,提议道:“老呆在屋里也没什么意思,小玄,带她出去走走吧,你爸还要一会儿才回来呢。”
“你想不想出去?”林思玄转过头来征询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好啊!”
他先站起身,忽然向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心情,就当着伯母的面,把手递了过去,等到一出了房门,确认四下无人,就果断抽了回来。
这一趟散步,我差不多知道了这个家里所有动物的名字,喂过池塘里的鱼,还在温室里摘了点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