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静静的，背景琴声悠扬，空气中有薰衣草和蜡烛的味道。
喝汤时，他抬头和我说了会儿话，我看到他的眼睛被灯光与酒气染成了迷人的琥珀色，整个人也像蒙了层滤镜似的，暖洋洋散作一团。
我很少用美好来形容一个男人，但他真的值得。
许是我盯他盯得太久了，他终于有所觉察，“怎么了？”他稍稍抬眉，瞪起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我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有些猜不透你的心思。”
“猜不透我？”他盯着我，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我放下餐具，身子朝前微倾，“你把我约出来，总有个目的吧？总不会就是为了单纯的和我吃顿饭吧？”
“我——”他刚要开口，背景的乐声突然一转，变得欢脱俏皮起来，灯光也被刻意调暗了。
有服务员推着装点着红玫瑰的餐车缓缓朝我们这桌靠近，餐车第一层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蛋糕上插满了蜡烛。
一开始，当我看到有璀璨的光源在温馨的氛围中逐渐朝我靠近时，我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了他为我准备的惊喜——我以为那就是我一直企盼着的那样东西——我企盼的求婚，它终于就要到来了——可是餐车、灯光、蛋糕、光源只是在我眼前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便向前而去。
我原本局促的呼吸一下就平和了，因期待、害羞而涨红的脸瞬间恢复原样。
满载着祝愿与惊喜的餐车，最终停在了我们身后的那一桌。
我叹了口气，林思玄恰好叉起盘中的最后一块鹅肝，“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单纯的。”他说。
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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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这个笨蛋，上车之前居然这样问我。
我好歹强忍住了要翻他白眼的冲动，“挺好吃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家店一直在‘必吃榜’上，我早就想过来试试了，但要是一个人过来，又挺尴尬的。”
所以这是把我当成饭搭子了？
等坐上了车，他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递到我眼前，居然……是另一家餐厅的简介！
“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这家听说也很不错。”
虽然对于美食我确实不怎么感兴趣，但我想，既然人家都花心思、时间做攻略、订餐厅、安排行程了，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吗？成全他好了。
“我这周都有空……我的工作没你那么忙，用不着天天加班的。”
“那就订周六晚上，可以吗？”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道：“你安排。”
他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活像一只刚获得了表扬的大狗，浑身又一次，散发出那种毛绒绒的氛围感。
车子行至半路，不知为何，我突然回想起了他早上说过的一句话：“但是，喻宁，我也是头一回谈恋爱，很多事情，我还拿捏不好尺度……”
妈呀！
脑海里的某个气泡忽然被戳破。
他做这些……他该不会……该死，我们这不会是在约会吧？
也怪我，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就因为我一直觉得他是奔着要求婚才约我出来的，我竟然就忽略了他这一路上的种种精心安排——提前到我家，等我，带我吃他很期待的美食，征求我的反馈，还敲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但是大哥……
WHY？
契约联姻而已，直接通关不就好了，铺垫这么多有的没的，有必要吗？
再说了，谁要跟他谈恋爱了，他经过我允许了吗？
真要命，为什么我们总是这么不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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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玄。”下了车，站在我家铁门前，也就是那棵高大的月桂树下，我终于鼓起勇气：“能不能别搞这些花样了？你要是想求婚，就现在求，你不想求，那就请你转身离开，早点把合约发过来！”
他吓得直接怔在原地。
虽然灯光昏暗，可他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红成一团，红得一清二楚……然后……他整个人竟然颤抖个不停。
“我……我……抱歉……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
我扶额，“那就是不想求了？……不想求也没关系，我也并没有在期待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俩现在的节奏实在是太奇怪了，你……你太认真了！认真的我都有些恍惚了，好像你是真的想和我正常谈恋爱结婚一样……我们只是联姻，你还记得吗？契约联姻！”
他没看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彻底沉默了。
此时雨虽已停，但雨下过的证据还在，雨滴不时滑落枝头砸到我俩头上、肩上，我感觉有些冷了，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已，他看到后，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到我的肩上。
然后他解开了右手袖扣，袖扣上镶着一枚低调又让人无法忽略的祖母绿。
海浪声中，他单膝跪了下去。
“喻宁，”拿着那枚袖扣，他目光闪闪地望着我，“对不起，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脑子一团乱，该怎么对你，该怎样和你进行下去，还有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合适的方式。”
“所以，你的对策就是‘按部就班’的来？”
他点点头，“是的，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了，至少别的女生在一段健全的婚姻关系中能得到的，我希望你不要缺失，鲜花、礼物、惊喜、约会、共度每一个节日、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以及一场盛大的婚礼……别的情人能拥有的，我都希望我能给你。”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蹙眉，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你做这些，只会让我越陷越深，既然你不爱我，就不该让我再次爱上你，五年后，你可以说走就走，五年后，我怎么办？”
“我……”他愧疚地低下了头，身子和手也一起沉了下去，还好我眼疾手快，及时握住了他的手，并主动摘下了那枚袖扣，“林思玄，我答应你。”
“？”他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我答应你的求婚了，起来吧。”
我将袖扣插进了无名指与中指的缝隙之间，满意地端详起来，“小了点，但是木佐，好镶嵌，也好搭配，就它了。”
他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说道：“这只是临时找的，回头我会补你一颗像样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阿佛洛狄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