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满意了?”身后传来南瑶哽咽的声音,“目的达到了?羞辱的还满意吗?”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咬着下唇颤颤巍巍的。
段知衍喉结滚动,没有回头,“不是我,南瑶。”
南瑶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模特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
她早该猜到的!
段知衍沉默了,幽黑的双眸低垂,眼底的情绪不可名状。
“为什么?我就想在这个城市安安稳稳的讨口饭吃啊……”眼泪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顺着莹白的脸颊滴落,将胸口的衣服浸湿。
她实在不懂,她没有再去主动招惹他,为什么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没再理会这些人的反应,南瑶浑浑噩噩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酒店……
休息室中的两人早就吓得半死,特别是经理,眼前直接一黑。
“滚,都给我滚!”
经理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同那个姓徐的女人一起跑了出去,四周围观的也都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段知衍进门,将那条项链拿起,上面的吊坠是四叶草的白钻包裹着四颗水滴黄色宝石。
他记得,这还是他大一暑假回南山市时送给南瑶的,他觉得黄色宝石特别衬她的浅眸。
那时南瑶刚刚高考结束,他也刚认回自已的亲生父母,只是还未来得及将好消息告诉她,他就发现南瑶在背着他相亲,那是两人第一次分手。
心中仿佛有一颗巨石一样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好一会儿才勉强让自已忽视掉这种感觉,他蹲下身,拿起印着卡通图案的帆布包,将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一装进去。
粉饼、纸巾、卫生棉、钥匙、鞋垫、雨伞……
鞋垫?还只有一只右脚的鞋垫?
段知衍蹙眉,回想起每次与她相遇时,她走路的状态都时好时坏。
他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起身将帆布包整理好放在柜子上,阴沉着一张俊脸走出了休息室。
南瑶走出酒店后门,来到湖边竹林旁坐在一块小石头上,双手抱膝,那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悲痛和苦楚,两颗梨涡也在悲伤中若隐若现。
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半个小时,许是发泄够了,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仿若无事般瘸着腿继续回客房部上班。
客房经理和徐女士被警方带走了,侵害他人隐私,估计要被拘留好几日,明天就会有新的客房经理来任职。
听着同事阿姨叽叽喳喳的,南瑶只觉有些头痛。
“南瑶啊,你和楼上的大老板认识啊?酒店里都传开啦!”同事阿姨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刻薄。
南瑶小脸紧绷,没什么表情,若不是那红的厉害的眼眶,还叫人以为中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认识,仇人,你最好不要和我走太近,免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对方扫视了南瑶好几眼,看不出来她是在胡说的样子,便转头打扫别的房间去了。
下班前,南瑶在走廊里遇到了段知衍,身后还有他的亲妹妹段枝意。
她一身白色香风套装裙,精致的小皮鞋,一头亮顺的长发挑染了几缕粉色,看上去既高贵又桀骜。
段家的基因果然是出挑,兄妹俩都是万里挑一的外貌。
南瑶想起来,今天周五,是他们段家家庭聚餐的日子,以前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几乎雷打不动,每周五他都会回老宅或者去澜阁。
“嗯?这个狐狸精怎么在这儿?”段枝意还以为自已眼花了,看向自已的哥哥,疑惑中带着些恼怒。
“我只是保洁而已,不是什么狐狸精。”南瑶微微垂眸,长睫在灯光投射下形成一片暗影,遮住了那殷红的眼角。
段枝意眼带着嫌弃扫视了她一眼,“呵,这身打扮和你还挺配的,是不是哥。”
“快走吧,爸妈该等急了。”段知衍依旧是一脸淡漠的样子。
“是啊,温夏姐姐还等着呢,快走吧!”
兄妹两人走远,但还是能依稀听到段枝意吐槽她不要脸的那些话。
段枝意口中的温夏,大概就是社交平台上那个女生吧。
她和段知衍的妹妹没有过多交流过,只是见过几次,对她态度还不错,嫂子嫂子叫的很顺口,后来两人分手,她就和段家的人一样,巴不得她滚的远远的。
不过她只是基于南瑶背叛自已亲哥哥的基础上,不像段父段母那样对她恨之入骨。
快到家时,南瑶满脑子只想着快点去抱抱家里的两个小宝贝缓解一天的疲惫,但是在看到站在门前的那人时却让她顿在原地。
她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暗哑,“你来做什么?”
“怎么,以为来京北了就和我们断清关系了?”吴月带着一包行李坐在门前,似乎已经在这等了很久。
南瑶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她来京北的事情,只和季向晚一人说过。
吴月:“这你不用管,我老太婆就是有本事!”
这三年吴月最执着的事情就是要找到双胞胎的亲生父亲,她知道那个男人就在京北市,如今似乎是要跟着南瑶在京北蹲人。
南瑶没好气:“我说了他没钱又好吃烂赌,已经关进去了。”
吴月:“呸,你当我傻啊,你当初从京北回来用的穿的哪个不是高档货?”
南瑶:“没钱就是没钱,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环境,放着孙子不照顾,就为了来这里剥削我,你可真是个好奶奶!”
吴月指着南瑶的鼻子:“那你是好姐姐?瑞瑞现在读高中了,将来还得上大学娶老婆,你让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办?”
南瑶的养母本就体弱多病,疫情期间不慎感染病毒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养父还在世时,南家在南山市买了一套小三房,每个月要还不少的房贷,养母尚在的时候南瑶每月会打1K过去,后来基本都由南瑶负担。
她变卖了所有段知衍送她的奢侈品,现在只剩那条HW的项链,就这样勉勉强强撑了三年,如今还要给双胞胎治病,她真的再无力承担这些。
南瑶感到无比委屈:“所以你就没考虑过我吗?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因为我还是个女生,就要这样对我吗?”
吴月骂道:“怎么对你,我们南家供你吃供你喝的,将你白白嫩嫩养大,现在你可好啊,成了个二手货,气死我了。”
白白嫩嫩养大?吴月可真会歪曲事实。
南瑶记得,自从弟弟出生后,她就开始学习泡奶喂奶洗衣服,每天一放学回家就开始做家务,未成年就出去打工,若不是养父南源之的疼爱,南瑶都觉得自已很难坚持下来。
吴月执意要住到南瑶租的房子里,南瑶报了警,警察强行将她驱逐了出去,家里还有小陈和两个孩子,如果吴月要住进来,她干脆就不用上班了。
接下来两天吴月也没有再凑到南瑶的跟前要人,只是在附近找了间廉价宾馆,悄悄跟着南瑶,只是连着两天跟下来都没什么结果。
不过吴月在宾馆放着电视的时候,看到了一则娱乐新闻,本来她只是当着背景音放着,直到她看到了双胞胎的照片,一个女人抱着南桑,另一只手牵着南槿,背景是在停车场。
吴月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是南瑶的朋友,她不太识字,就一遍一遍听着播报内容,说是季向晚和一个明星秘密生了双胞胎。
吴月那满脸的皱纹挤得更深了,那明明是南瑶的孩子。
突然,她好像茅塞顿开一样,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