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向来是流言滋生之所。
衣冠楚楚绅士和名媛们觥筹交错间,只一个隐晦的眼神,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交换传播了无数隐秘。
于是,某男爵“无意间”小声跟他的某个情人抱怨道:“竟然给亲儿子下毒,真是耸人听闻。”
某女侯爵和同僚含沙射影道:“求救信都送到了我这里,也是怪可怜的。”
某大臣和老友感叹:“基因是等级低了点,但是也不能不给一条活路。”
某贵妇和好姐妹使了个眼色,“诺,那边就是那个私生子,听说他在学校里人缘很不错呢,就连周图和江厉都围着他团团转。”
好姐妹闻言,也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到底是年纪小,性子也急了点。”
圈子里的贵族夫人们的说话就是这样,要含而不露,只说半截儿话,真正的意味的让人猜和悟。
一旁给贴身服侍她们的侍从就立刻解读出来了她们的潜台词:这位私生子私生活不检点,是个交际花,同时吊着好多人,就是太饥不择食了一点,在垃圾堆里找血包。
侍从隐晦地打量着这位饥不择食的宁家私生子。
他长得倒是很不错,高挑,五官精致,眼尾下垂,看人的时候就像小鹿一样湿润纯洁无辜。从他的长相,就能倒推到他妈妈该长得多好看了。可惜这当儿子没有亲妈的手腕,找的血包都是垃圾,还带累得自已也“名声大噪”。
侍从安静乖巧当哑巴,沉默穿梭在不同贵族间,悄无声息吃瓜。
最近宁家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贵族圈里没有秘密,特别是宁家这都闹到内务宗插手了,那么差不多大家都知道宁家发生了什么。
“活该。他自已不讲规矩,迎了私生子做继承人,又没能安抚好嫡子,真是嫌命长了。”
“宁楠选了这种下贱胚子当继承人,看来宁家也要完了。”
“嫡子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原来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宁楠这回可真是丢了大脸,我要是他,只怕要跑去国外躲风头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向那么多人发求救信,还是有点那个吧。”
“你不懂,像宁星这样低的资质,这辈子继承家业无望,如果再不闹一闹,那真是一个子儿都别想捞到。”
“倒是个聪明的孩子,基因水平怎么这么低?难道是……”
侍从没有听完这个“难道是”,因为某个侯爵挥手向他示意。
他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担当侯爵的人肉酒托,让侯爵能腾出手和他的小情人说些私密话。
侯爵说:“江厉的事要不了几天就会出结果,他肯定是不行了的,江家怎么样也不好说,你手里的股票尽快抛售。”
情人不解:“小孩子贪玩,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
“还不是他那个师父,为了给他出气,联系内务宗查封圣武文学网,谁能想到这小网站背后的老板是骆衡亲王啊,这下骆衡亲王亲自发话,要把这件事查清楚。江厉,算完蛋了。”
江厉?
侍从眼神闪烁,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宁嘉实一进宴会,就觉得今天怪怪的,仿佛一直在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窥视着,有好几次,他突然扭头,正好就对上一些躲闪不及的眼神。
他有心想找熟人打听一下。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熟人们要么不在,要么都很忙,只能匆匆和他寒暄几句。
宁嘉实看着自已的某个追求者被家人急匆匆叫走的背影。
他咬了咬嘴唇,是错觉吗?大家似乎都在躲着他。
难道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
还是说他鼻子其实还是有点歪?
宁嘉实不动声色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直到看到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才总算放下心。
该死的,刘扶幼那个老东西把她手里的祛疤美容古方吹的那么神,现在又突然失踪,搞得他定好的疤痕修复计划迟迟无法开展。
现在就算临时约美容医生也来不及了。
为了赶上这次的宴会,他只能匆忙请了顶级化妆师帮他修饰一下了。
宁嘉实收起镜子,不再关注旁人反常的行为举止,焦灼的目光时不时投向门口。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尊贵无比,可以改写他命运的伟大之人。
不仅是宁加上,宴会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那位殿下来的。不管他们在做什么,总是会三番两次向门口的方向投去期待的目光。
终于,在万众期待里,一位金发青年踏入了宴会厅,仿佛黑夜里的唯一光源般,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热切的目光。
是骆衡亲王!
宁嘉实眼神滚烫,一脸势在必得。
只要能嫁给他,他就能变成皇室成员,届时这宴会里的所有人见到他都要行礼!
而他对此,很有信心。
因为,骆衡欠了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