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骆衡被人缠上了。
“亲王殿下,这周末是小女的19岁生日宴会,小女一直很敬仰殿下,特意给我下命令,要我一定要邀请您参加。”
骆衡微笑,“不好意思,我这周已经有别的行程安排了,我会派秘书送上生日礼物,提前祝令嫒生日快乐。”
这人却还不依不饶,“不会占用您太长时间的,您只需要出席一小下就行了。不是我自夸,小女秀外慧中,温雅贤淑,和您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骆衡淡笑着摩挲着扳指。
熟悉他的秘书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标志。
“不好意思,亲王殿下还有公务要处理。”
他微笑且不容拒绝地用身体隔开了这个没眼色的贵族,“您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骆衡很有涵养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进了自已的办公室,他嘴角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他扯开领带,随手一扔,大步走到办公椅坐下。
秘书进办公室时,就见亲王殿下金发稍显凌乱地洒在额头前,眼神阴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低眉顺眼地把泡好的咖啡放在办公桌,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因为亲王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人聒噪。
“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他。”
秘书心中一惊,看来亲王殿下的心情比他想象中还糟糕。
他越发毕恭毕敬,“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将他赶出内务宗。”
骆衡知道自已在迁怒。
是他活该,谁让他贪婪又短视。
骆衡闭上眼睛,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直到现在,他的胸腔里还徘徊着种种负面情绪,有错愕,难堪,也有挫败和羞恼。
他一向自负聪明。
没想到有朝一日,也变成了人云亦云的墙头草。
平心而论,隐日在文章里玩弄的诡计并不算高明。
比这更复杂百倍的密码他都能解开,为何今日却突然视而不见,变成了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隐日。
他再次咀嚼这个名字。
此时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异样的况味。
骆衡不想细究自已的情绪,只知道,他犯了个错。
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底层平民,他也不应该太过轻视对方。
如此看来,底层平民里还是有一两个聪明人值得他花点心思的。
骆衡端起冰咖啡,一饮而尽。
在咖啡因的刺激下,他的脑子清醒多了,负面情绪也逐渐消散。
只是一时误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光脑蹦出来一个消息弹窗。
秘书:“殿下,调解局的张局长请求通讯。”
“接通。”
屏幕一闪,一个中年卷发女人出现在镜头前。
“殿下,有件事比较难办,我只能厚着脸皮请求您的指示了。”
“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局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报警人是宁楠伯爵的儿子,宁星,内务警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张局长简单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按照规定,贵族的报警电话会第一时间接通内线,归内务宗专属的警察部门来进行案件办理。
在听到儿子打了父亲后,骆衡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自从被亲爱的皇兄发配到内务宗来当吉祥物后,他就见惯了贵族圈子里的腌臜事。
儿子打老爹算什么?还有儿子杀了爹妈后自焚的。
以往这种恶性事件都被内务宗给压下去了,所以外界的愚夫愚妇们才会对贵族有很不切实际的美好滤镜。
在骆衡看来,今天的这件事,处理起来就很简单。
贵族们有关继承权的争斗,哪怕心里再恨,脸上也要挂着客气的笑容。
宁星是个蠢货,他违背了游戏规则。
暴力掀桌子固然爽快,但那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基础上的。
那么,宁星,一个基因等级为D的废物,他连继承人之位都守不住,哪里来的底气掀桌子?
“既然宁伯爵都说儿子疯了。”骆衡说:“就送去精神病院收容。”
“宁星要求分家。”
张局长苦笑着说:“他要求父亲归还母亲的嫁妆,并要求分走两成的祖产。”
母亲的嫁妆倒是好说,但是两成的祖产……
骆衡淡笑。
“他倒是敢想。”
宁家的祖产,最早来源自建国初期的宁家先祖为子孙后代购置的产业。
这几百年里,宁家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敢打过祖产的主意。
“看来他是真疯了。”
骆衡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不用和他纠缠,直接关进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