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元承被刺眼的日光照耀,不情不愿地微微睁眼。
他看了看自已身上沈知行的衣裳,而身旁早已没了沈知行的踪影,不由惊得起身。
在看见不远处正在喂马吃草的沈知行,他才轻轻拍了拍自已胸口,朝沈知行走去。
萧元承一脸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呢。”
沈知行哑然失笑“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萧元承这才想起正事“哦,对,你确实该回去了,沈府还有三王府一大堆人都找你呢。”
沈知行一听急了“什么?殿下昨夜为何不说?”
萧元承挠挠头“我……我光顾着安慰你,一时忘了。”
于是,沈知行和萧元承快马加鞭往京都赶。
沈府内,沈岁安陪着沈夫人坐在正厅,因着担心沈知行,沈夫人昨夜一夜没睡好。
而萧昱也很是头疼,如今,沈知行还没找到,而萧元承又迟迟未回来,一下子丢了两个人,他眉头越皱越深……
好在,随形步伐轻快地前来禀报“王爷,沈大公子还有太子殿下回来了。”
众人闻言均朝大门方向看去。
沈夫人被沈岁安扶起,当看见沈知行和萧元承一道入府,沈夫人满脸激动“知行!”
沈知行一脸愧疚上前“娘,儿子让您担心了。”
沈夫人喜极而泣,伸手抚摸着沈知行的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岁安忍不住抱怨“大哥,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沈知行低声认错“是我不好,我当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岁安开导道:“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解决,只希望你以后不要这般突然消失了,你都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担心。”
萧元承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由低声朝萧昱炫耀“你皇兄我厉害吧?”
萧昱挑眉“皇兄确实厉害,不过……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找到大哥,皇兄怎么找到的?”
萧元承一脸臭屁“自然是因为我聪明。”
萧昱看了看萧元承,又看了看沈知行,露出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神态……
而还在外奔波的沈君山收到沈知行回府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在看见自家儿子完好无损地和妻女言笑晏晏的场景,他心底的担忧这才彻底放下。
可这一放下,他这怒火就噌噌往上涨。
沈知行听见动静转身看到不远处的沈君山,沈夫人在一旁低声劝道:“去,跟你父亲认个错,他可找了你一夜。”
沈知行闻言点了点头,朝沈君山走去。
沈知行站至沈君山面前,缓缓开口:“父亲。”
下一秒,沈君山高高挥起大掌朝沈知行面门而来。
沈知行害怕地下意识闭眼,身子却一动未动,打算承受父亲的怒火。
可等了半晌,巴掌却没落下来,他微微睁眼,却见沈君山手扬在半空中,在沈知行看过来的时候,他迅速收起眼底的心疼,却还是被沈知行捕捉到了。
沈君山习武出身,治军严谨,对自已儿子的教育也很是严苛,他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对沈知行甚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特别是沈知行在习武方面毫无天赋,沈君山更是恨铁不成钢,在沈知行印象中,自家父亲便不是一个慈父。
沈知行其实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沈君山是希望自已成才,这才对自已严苛。
可沈岁安的出生让他见到了不一样的父亲。
沈君山在沈岁安面前很是慈爱,只要是沈岁安想要的,沈君山便会想方设法地寻到。
这巨大的落差让沈知行很是失落,但沈岁安太过可爱,沈知行做不到嫉妒自已妹妹,反而也像父亲一般,宠着沈岁安。
沈知行便安慰自已,妹妹比自已可爱,父亲疼她宠她也是应该的。
可年幼的沈知行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他偶尔也会期盼,沈君山什么时候也能像关心沈岁安一样关心自已。
一直以来,沈知行对沈君山,都是又敬又畏,倒少了几分父子间的温情。
长大后的沈知行倒是明白了沈君山的良苦用心,毕竟,惯子如杀子,自古以来,严父慈母,便是怕溺爱过头。
沈知行没想到,如今早已释然的他,竟意外看到沈君山对自已柔情的一面。
沈君山一如往常般,摆着一张严厉的面孔,若不是沈知行知道自已方才没看错,明白自家父亲也是关心自已的,就又要被唬住了。
沈君山厉声训斥道:“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遇到一点事就寻死觅活,让我……让你娘还有你妹妹这么多人担心,你害不害臊。”
沈知行明明听到沈君山想说自已也担心他,却突然语气一转,改了口,不由笑出声。
沈君山见沈知行挨训还敢笑,觉得自已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侵犯,他怒目圆睁“你还敢笑?”
要换做以前,沈知行还真被吓得赶紧跪地认错,可他早已看穿这是父亲在掩饰对自已的关心。
沈知行难得对着严肃的父亲嬉皮笑脸“父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让父亲担心,是儿子的错。”
沈君山被自家儿子揭穿,还死不承认,嘴硬道:“谁担心你了?要不是你娘一直哭,我才懒得找你,爱回不回。”
沈夫人和沈岁安见父子俩气氛缓和,相视一笑,沈夫人更是上前,快言快语怼道:“沈君山,承认担心儿子不丢人,你拿我当借口才丢人。”
沈君山能反驳自家儿子,可不敢反驳自家夫人,他只好小声道:“夫人,给为夫留点面子。”
沈知行见自家父亲吃瘪,不禁和沈岁安偷笑起来。
沈君山为了捡回自已的面子,又将炮火对准沈知行“还笑?你别以为你认个错,我就能饶了你,你给我……”
沈知行眼底含笑地打断道:“知道知道,抄家规是吧,我抄我抄。”
他对着沈君山示弱,难得撒娇道:“只是父亲,我饿了,能不能先用膳啊?您一定不忍心我饿肚子吧?”
沈君山听着沈知行矫揉造作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没好气道:“行了,让下人传膳,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饿肚子,大家为了找你,可都没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