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不早了,陆尧下令解散。
他们到现在都还未曾用膳,尤其是这当中还有太上皇在。
"你们几个跟我来,我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
陆尧开门的手一顿,侧身交代一句便往前行。
这你们指的是何人十分明显。
太上皇三人随后跟上。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伍德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
另一名存在感最弱的林康城回应,"奇怪什么?"
"我们从京中而来,县官巴结还来不及,就算那些下人有一些小心思,可哪个真敢糊弄的。 "
"我瞧着大人对这几个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田柾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前方替大人辩解,"南洲的水深的很,官员之间都有派系之分,大人这么做自有其深意。 "
"你想想我们这一路南下的艰辛。 "
伍德抿着嘴,似乎一心想扒出个所以然来,"那也没必要说重新找个仵作,衙门里的可都是老仵作。 "
赵不群打断他们的谈话,"行了都散了吧,今儿个能早点歇歇,明天指不定出去后就一直在外面耗了。 "
他们查案经常如此,难得能把精神这么早的松快松快。
"是啊,快走,老子都饿死了。 "
王虎拽着还在思索的伍德大步离去。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
赵不群对着已经抬步的田柾道。
田柾的身子一顿并未应话然后离去。
赵不群本来是不确定的,在看见田柾如此的反应下确认了内心的猜测。
他走路有些飘忽,他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郡王居然会验起尸来,他宁可信太阳打西边出来。
就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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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单独的屋子,陆尧郑重的对着太上皇行礼。
"微臣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岁……"
"之前碍于场合,多有不便,微臣若有得罪之处,望太上皇宽恕……"
对于陆尧同外公之间的一些官方行为,陆尧便是十分无趣。
"太上皇,微臣让下面给你们安排房间,还是…"
陆尧猜测他们应该没有落脚之处,毕竟尊贵无比的齐郡王都上赶着来当最下等的仵作了。
"你,怎么说?"太上皇拽了拽齐越的衣服,想听他的意思。
"那就住县衙里好办差。 "
"外公,你还要继续啊?今儿个能糊弄过去,明儿个可就没法子了。 "
"你是个录事,那就要像模像样点。 "
齐越意思其实是不想他老人家再参与,毕竟他伤刚恢复。
太上皇被他的话激的不爽了。
"自然不用你说,老夫明儿个会准备好的。 "
意思就是该咋滴咋滴。
"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还会验尸了?"
齐越一愣,求救的看向唐宁。
"外公,是因为我。 "
"我书房里有这档子的书籍,被他瞧见了一回起了兴致来。 "
"您老别看他刚才像模像样的,他可是头回。 "
"也亏的不是特别复杂的,否则真让他做他还真糊弄不过去了。 "
回想刚才齐越的样子,太上皇半信半疑间对这个问题翻了篇。
因为住在县衙里,柳三全更不便出现了。
也亏陆尧安排的地理位置偏僻,也方便他照顾太上皇的起居。
深夜,陆尧坐于案桌前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窗户上。
听着燃烧的蜡烛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回想了一下今日的一切,虽然想到这几尊大佛有点头疼,不过案子进展这么顺利他们功不可没。
案桌上放着他刚写的大字。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这是当年苏允阳的原话。
苏允阳虽出身于江南名门世家,可却有着不一般的傲骨。
本就上京人士的陆尧对他起初并不看的上,只认为外界夸大了这位苏大才子的品格。
后来一同为官进了大理寺后,陆尧这才发现对方的确名副其实。
文章字字珠玑,文采也的确斐然。
更关键是他一直纯粹为民的志向,他对陆尧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他身子一向康健,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别人,一定要是他。
陆尧脑海里又没忍住划过这些不甘的念头。
"快了。 "
"当初你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你放心,你没法做了的,以后我会替你做下去。 "
陆尧低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