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大概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和王玫挺像的，倒是比她要瘦的多，人却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没想到这人不苟言笑，竟然还会开玩笑，褚澄海并不认为这是简单的玩笑话，毕竟玩笑是真情流露最好的机会。
“只要按照你想的样子去演就行了，我无所谓。”她摆摆手，往外踏了一步，褚澄海这才发现她竟然坐着轮椅。
怪不得不喜欢下楼，毕竟不方便啊，不过这房子的设施并没有针对残疾人专门打造，按理说，王玫那么在乎妹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点。
她正悠悠地思考，却看到下一秒，王静自如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根本不像残疾人，反而有种身轻如燕的大侠之姿。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虽然我写了这个剧本，但就一定是我经历的吗？虽然我坐着轮椅就一定是我残疾吗？”
“我没有啊。”虽然她震惊的目光没从王晶身上挪开，但是人是没有办法说谎的，所以她的确没有多想（doge）。
“我有一个朋友，嗯是真正的朋友，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失踪，最后又在高考前满身是伤的回来，我原本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褚澄海大概能够想到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是比刀山火海还要折磨人的痛苦。
“可是，她在第二天还是自杀了，也没抢救回来。”
“你知道吗？她是在我眼前回来，又在我眼前去世，我原本就只是普通高中生，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一向话多的褚澄海此时也陷入了沉思，这是实打实发生在现实的悲剧，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其实刚开始我甚至还有点生气，怪她为什么要偏偏死在我眼前，为什么不珍惜现有的一切，直到我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去才体会到锥心的痛苦。”
“后来我就想为她做些什么，打听了很多事，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才写出了这个本，选你，不是我的想法，但是我还挺满意的，你和她有点像，嘴特别毒，人特别要强。”
“我嘴毒吗？”褚澄海小声嘟囔。
发生在故事里的结局总是美好的，所以房春娟抓住了机会活了下去，然而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熬不过去的普通人。
她们最后都可能在被误解、被嫌弃，抓不到自已的黎明。
“我姐把你吹得挺厉害的，你要好好表现哦，到时候直接看成片，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研究啊。”
她搬好小板凳，等着王玫上菜，像一个乖乖小宝贝。
但是褚澄海知道，这哪是小宝贝啊？小恶魔还差不多，自已嘴巴毒的也差不到哪去。
“你就打算一直在二楼待着吗？别真生锈了。”
“反正目前创作中，不希望被其他事打扰，尤其是下面人太多了，看到一些人我就想到了她父母。”
是更害怕再次看到同样的悲剧。
“我知道这个村子也是因为她父母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这个村子前几年不发达，总是被偷孩子，不过不偷男孩，丢的都是女孩，也挺好笑。”
褚澄海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再次感叹老糟粕害人，她挪了挪椅子，扭到王晶身边，“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所有人都有意见，不显山不露水就把所有人都贬低了一遍。”
“哒咩，我姐姐铁好人哈，下面的人我又不认识，你也是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好话能说的？”
这脾气极其熟悉，似乎就是某人的翻版，“也不能这样说，这个世界上不是还有好人吗？那个‘顺其自然’你知道吧，他就匿名捐了很多钱，还有那么多感动中国的事迹。”
“我还以为我们两个相见会一起吐槽社会呢，没想到你内心还是个正直青年呢。”
“我只是有点小小的傲娇，又不是真要报复社会，不过也是，没想到在外人眼里我是这种人，看来以后我对身边人要温柔一丢丢了。”
“什么温柔啊，小海不是一直都很温柔吗？”王玫笑意吟吟地端着菜上来了。
简简单单酸辣土豆丝、红烧茄子，还有道肉菜，褚澄海识趣地下了趟楼端了上来。
在这间隙中，王玫也是说教上妹妹了。
“你说的要人家来演，现在来了，你还这么没礼貌，能不能多学学小海，唉。”
“我是你妹妹，还是她是啊？再说了，不是你给我的名单吗？里面就她能看，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摆盘时，她顺带着修剪了房间里的小兰花，“不过你还别说，吐了吐黑泥，我现在神清气爽的，选她挺正确的，对着别人我可说不出来这么多话。”
“话也说了，有时间就下来走走吧，外面阳光挺好。”
其实秋天的阳光虚虚假假，触碰到手指也感受不到温暖，不过和这些带着温度的物件交撞也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感觉。
“姐姐们，菜来了！”
餐桌上，褚澄海和王晶偶尔会有几句吵嘴，不过不仅没降温，反而让这顿饭更有人情味，王晶吃过饭就表示自已灵感迸发，关门谢客。
王玫倒是想留褚澄海今晚就睡在这里，起码房子是有的，夜风晚急，虽然路程不远，女孩子走夜路还是有风险。
褚澄海只好表示自已叫了李清清来，虽然不怎么有用，但让王玫安心啊。
彼时，李清清正在和刘白羽倾情倾诉，两个人从兴趣谈到情感，再从情感谈到未来。
临了，两个人还要故作深沉地表达一下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向往。
听得褚澄海简直要嗑了。
“这就是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马上就要打报警电话没人接的原因吗？”
“你之前给我发消息我都以为你要在这里睡了，谁知道吃完饭了你才想起还有一个我呢，这大冷天的，你就珍惜吧。”
这个人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清清白白的社恐，估摸着是刘白羽那个拽姐教的，褚澄海刚想反驳，就想起来某个此刻应该正在奋笔疾书的编剧。
“算了算了，今天是我打扰你，加钱行了吧？外加心理治疗？不要小瞧我，今天我还帮人排解苦闷呢！”
“不必了，我担心我治完就成纸张了。”
“你，扣钱！！！”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双倍。
“！补药啊，刘姐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