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教堂,陈列的长椅之上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些民国时的冤魂,黑色的花岗岩地砖之上,还残留着些许上次与日军厉鬼在此战斗的痕迹,部分地砖边角已经碎裂,看来这处画中空间并不会自动修复。那既然如此,可能找到线索的概率就更大了。
叶明见修女还施施然站在祭坛之后捧着圣经一动不动,似乎仍然没有任何威胁,便不再关注,从脚下一片片地砖,长椅等所能看到的一切地方,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灯光昏暗但在叶明强大的视力下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不少长椅的扶手处,还有廊柱之上都有用刀刻划的痕迹,似是方向的指引,这些痕迹沉默在经年日久的摩挲之下早已变得不再显眼,若非俯下身子细细端详的话,绝难看出端倪。
在教堂里七拐八绕了一番,终于在一块毫不起眼的角落处的地砖之上找到了最后一步的提示。
蹲下身子用手指敲了敲地面,传来的回响略显清脆,毫无闷感,打开地砖,赫然出现一个暗阁。
这么复杂的指引肯定不是丧失灵智的厉鬼创造的,而人类也不可能这么费劲的藏匿一份危险,不疑有他,叶明伸手将暗阁内的小包裹取出,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封被油布包裹密封极好的信。
虽然已经过去了百多年时间,但上面的信息依然隐约可辨,字迹笔力雄浑,字势刚健,仿佛能看到主人书写时力透纸背的气势。不过记录的内容较之字迹更加引人注意,看着像一份简单的自传。
“光绪廿三年末,德国鬼子至,次年正月初二,鬼子闯进我家欲辱我妻,愤而杀之,狗官朱衣锈对鬼子言听计从,是非不分,未及审讯便将我暗中处决,然天可怜见,刀锋贴心而过,侥幸未死”
“濒死之际,所遇非凡,后被恩人修女所救,之后便可见鬼、驭鬼。”
“同年,恩人修女建立此教堂,对劳苦困顿平民多有所帮扶。然闹鬼之事频发,探寻发现此地曾乃总督府衙门临时刑场,冤假错案数不胜数,怨气极重。为报恩,舍命处置妥善后,出发寻访仙山,1914年归”
“同年,日本鬼子又至,烧杀淫掠所作恶行较德国鬼子更甚百倍不止,民不聊生,鬼事再起,我已疲于处置。”
“1921年,恩人修女为护百姓遭日本鬼子欺辱而死,营救未果,其灵力强盛,亦化鬼身于画中。”
“1923年,日本鬼子败退,我已无亲人朋友,孤寡一身,且体内厉鬼其将复苏,恐其现于阳世,自封此画中。”
“愿后世见此信之人,不曾受战乱侵略之苦。”
“我是李象凤。”
叶明看后极为震惊,原来民国期间就已经有了驭鬼者的存在了。虽然只有寥寥数百字,但将在那个动荡的年间,这位民国驭鬼者的一生何其不幸描述的极为深刻。
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教堂之中曾有那么多民国装扮的百姓冤魂、为什么他们见到日军厉鬼后反应那么强烈、为什么修女不曾伤害自已一行人。
抬头望向仍站在祭坛之后捧着圣经一动不动的修女,叶明正了正色,慢慢向其走去。临近身前,深鞠一躬,嘴中诚恳道:“我替此地的祖先父辈,谢谢您”
修女早已失了灵智,仅凭生前强烈的执念才存在于此,听闻之后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但叶明却仿佛看到她手中的圣经,轻轻的闪动了一下温暖的光芒,之后叶明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回到了自已别墅的房间内。
把鬼画重又小心的裱了一遍,不知有用没用,或仅仅是为图个心安理得,在画前又放置了一张供台,摆上一些瓜果香烛,这才离开。
经过了这几天的发酵,上京驭鬼者总部大会中叶明被表彰以及会后一拳轰杀陈凯的事迹早已被传的圈内尽知,作为一名新人一时风头无两。
刚回到卧室准备休息,电话便响了起来,原来是绿洲的李壮来电,对上次的救命之恩表达了一番感谢。并代表绿洲发出邀约,随时欢迎到兰京作客。
挂了电话之后叶明颇有些感慨,早不感谢晚不感谢,偏偏这时候知道感谢了。看来绿洲的所谓会长也是个颇能看人下菜碟的主。不过也无所谓,自始至终对他们就是中立印象,他们轻易不出兰京,自已也不想管琴岛之外的事,估计日后接触的机会不会太多。便没放在心上,客套一番而已。
看完李象凤的这封信,对叶明触动很大,便也学着找来本子和笔,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将自已从学校内初遇食血鬼迄至现今所经历的事件以及感受统统记录了下来。
灵异复苏的局势日渐迫切,以后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叶明想象不出。更无力改变。只想凭借自已的能力,可以照顾好身边的亲人朋友就已足够。
记录完毕之后,在说不上是释然还是想通了的心境下沉沉睡去,原以为难得平淡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却不想在第二天早晨便被终结。
电话里传来许佳佳焦急的声音:“叶明,有情况,我们的接线员刘蒙蒙刚刚传来消息,一周后很可能有一辆灵异列车将停靠在琴岛市的车站之中,我们需要严阵以待,具体情况我们见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