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照明月,明月持镜向青天。”
“我心随君去,魂灵不息恨缠绵。”
清灵空寂的歌声仿佛就在耳边环绕,谢从意想听不见都难。
随着歌声的曲调走向高潮部分,她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在清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一个身姿婀娜的背影端着木盆走在回家的路上。
女人熟稔的洗衣做饭,喂鸡砍柴,休息时和邻居家的伙伴欢声笑语,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谢从意想走近一点看看她模糊不清的长相,可是画面突然快速转动起来。
女人痛哭着跪在灵堂前,身边村民的谩骂和鄙夷让她抬不起头来。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深夜,初冬的湖水寒冷刺骨,一片衣角快速沉没了下去。
此时歌声又重头唱起了,谢从意忽然变成了画面里的她。
她看不清周围人的面容,也无法操控身体,只觉得有千千万万句难听的话向她刺来,她被迫跪在冰冷的地上,被强行推入水中。
直到这时候,她才有了一丝属于自已的力气。
“呼——”
谢从意迅速浮出水面,口中哈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雾状。
她差点淹死了。
还好意识消失前突然能控制身体了。
岁岁飞在水面上担心地望着她,瞳孔里的蓝光逐褪去。
谢从意游到岸边,冷风一吹她打了个抖。
这温度下降得太快了。
她赶紧拿出空间里的衣服裹住自已。
周边的景色已经大变样了,小庙不见踪影,四面都是幽幽的竹林,中间这一池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像是在吸引人过去然后将其溺毙。
虽然雾气也没有了,但歌声还在遥遥地传来。
谢从意知道还没结束。
岁岁贴着她,像是要给她一些温暖,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它。
这个夜晚确实太漫长了。
长到她遇见了那么一连串诡异的事件。
不过一切好像都是从进入庙里才变得奇怪了起来。
起先是闻到丝丝缕缕的冷香,然后就看见了竹林里飘过白影,天花板也莫名开始渗水了。
之后突如其来的大雾和神像,还有深夜女人的歌声,迷迷糊糊就将她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避开或者破解吗?
谢从意的脑中闪过了一些想法。
这些奇怪的现象都需要靠五感去感知,接下来的该不会就是味觉了吧?
她莞尔一笑,“想到办法了。”
岁岁迷茫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谢从意就换上了干燥的衣服把自已包了起来,她盘腿坐在远离湖边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来吧。”
“嗯!”岁岁用力点头,双眼蓦地变亮了。
谢从意想的办法就是封闭自已的五感,不听不看不感知,让岁岁用控制术操控她的感官,她自已则撇开周边一切的杂念,不接受任何信息。
在一片虚无中不知待了多久,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叫醒了她。
“谢从意?”
“谢从意——谢从意——”
是谁?
谢从意心里刚起了点疑惑,就听到有回答声。
“嗯?是我呀!”
那个声音纯真可爱,谢从意确信自已没听过,而且,她明明已经让岁岁代她——
是了!
她嘱咐过岁岁的,只有当周边异常的磁场消失,一切恢复正常后它再叫醒自已。
所以这个声音是——岁岁?
“是我呀,谢从意快醒来。”
谢从意猛地睁开了眼,岁岁放大版的脸就贴在她面前。
“你这个小家伙——”她刚提溜开它,就发现自已身处的位置又回来了。
小庙里的所有摆设都跟原来一模一样,只不过庙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所踪了。
外面天已破晓,淡淡的阳光照进来驱散了寒冷的感觉。
“你在找谁?”
稚嫩的声音从她手里传来,谢从意扭头看见了岁岁的脸。
“你在说话吗?”她戳了戳它。
“是呀。”
明明口型完全对不上,但谢从意就是听懂它在说什么了。
“你是岁岁?”
“你忘记我了?谢从意是笨蛋!”岁岁一脸不可置信,语气满满的怒意。
谢从意憋住笑,“我记得岁岁不会说话的,你是假扮的吧?”
“我一直会说话呀!”岁岁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谢从意能这么完美的理解它的意思,还马上接住了话!
“是我呀是我呀!我是岁岁呀!”它眼睛忽闪忽闪的,翅膀也跟着激动地扑腾起来。
“知道是你了。”
谢从意一松开它,它就兴奋的到处飞,嘴里哼哼唧唧地说:“谢从意终于能听到我说话啦!”
“你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就是要叫名字呀。” 岁岁飞到她身边使劲儿蹭蹭蹭。
谢从意顺势摸了几下,“算了,随你吧。”
能和它无障碍交流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称呼就随它高兴吧。
说起来,如果知道让岁岁操控她的感官就能心灵相通,她们早该试试了。
之前只有控制过身体和想法,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岁岁还黏黏糊糊地待在她身上,那股热情劲儿让她都不适应了。
“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长大了,压在我身上很重。”
岁岁倏地变成了巴掌大,“我变小啦,谢从意快摸我!”
谢从意把手搭上去,轻轻地揉了几下。
小小的耳朵和尾巴她有点爱不释手了,直把小家伙摸得炸毛起来。
在庙里耽误了一会儿,等她出去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边了,暖融融的照着很舒服。
谢从意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庙,它就那样破旧的、安静地待在竹林中,好像连阳光也无法将它完全覆盖。
走过一段竹林小道,她又回到了村子里。
已经有很多村民起来劳作了,她悠闲地走在道上,时不时就能接收到他们奇怪的眼神。
像是好奇,又隐隐有些忌惮。
谢从意礼貌地上前向他们搭话,他们又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走开了,比昨天的态度还更疏离。
目送他们离开,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一户人家走去。
“大妈,早上好。”
“你怎么又来了?”花衣大妈看到她吓得往后躲了一下。
谢从意扬起笑,“大妈,你昨天让我去庙里休息,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