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抹掉嘴角的血污,但手甲上沾着的鲜血却抹了上去。
“咳咳。”女孩小声咳嗽着。
“啊啦啦,勃艮第小姐,别来无恙。”一个令她讨厌的声音响起。
但扭头看去,发出声音的人,却让勃艮第瞳孔骤缩。
“英王乔治五世?”女孩冷哼一声,主炮上抬。
“给塞壬当狗吗?”面前的那只乔五的的确确是和塞壬站在了一起。
“是啊,毕竟,鸟择良木而栖嘛。”乔五笑了笑,“勃艮第小姐,现在回归塞壬还来得及哦。”
这乔五,真的不是欧根亲王?
勃艮第盯着对方,“我和那帮杂碎,没什么好聊的。”
“呐呐呐,我就知道。”乔五挥手,一道光幕展开,“但是,你的指挥官似乎不要你了呢。”
指挥舰正在撤离,而舰首站着的,就是朝潮,她的队长。
女孩的心颤抖了下,但随后,却是突如其来的释然。
“早就不是他的舰娘了。”她站起来,骑枪斜指海面。
“所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乔五看着她。
“加入塞壬?”勃艮第露出笑容,“我?真的假的?”
乔五像是得逞了似的,“对,塞壬是个大家庭,我们欢迎你的加入哦。”
“你喝多了吧,杂碎。”勃艮第微笑,再次变得有些许扭曲。
“差点忘了,你们这群昂撒蛮子品味烂的要死。”
“喝的都是......”勃艮第架起骑枪,“排水沟里的泔水。”
“你!”乔五脸色有些绷不住。
“你什么意思。”她的脸阴沉下来,看着勃艮第。
“什么意思?”勃艮第脸上的笑容依旧绝美,“送你下地狱啊,杂碎!”
主炮轰鸣,燃烧的锅炉拉动螺旋桨飞速旋转。
引擎增压启动,主炮装填辅助装置开启。
勃艮第专属技能发动——言灵·圣裁。
十二枚穿甲弹在炮膛被心智魔方强化,特殊的符文铭刻其上,随后在炮管里被膛线带动,开始高速的自旋。
出膛的刹那,巨大的火焰与暴风撕碎了海浪,苍白的流光破火而出。
“什!”乔五根本来不及反应,毕竟,这是贴脸的齐射。
尘烟覆盖,但勃艮第根本没有去看,塞壬的包围网已经重新启动。
“真是漫长的一天呢。”
“但,应该能让我尽兴吧。”勃艮第环视一圈。
身上的副炮组左右开弓。
“咳咳,果然啊,勃艮第,你不一般。”
身后传来声音。
“乔五”站起身,她的身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躲不下去了吗?”勃艮第随手抽爆一组炮弹。
“是啊,你真应该下去陪你那土伦港的同僚。”“乔五”拔出剑。
“你喜欢狗吗?勃艮第。”她的眼神盯着远处游弋的塞壬舰群。
“你肯定喜欢。”勃艮第道,主炮发出啸叫。
“是啊,我喜欢。”乔五缓缓走来,“毕竟对于王室而言,犬永远是最好的,忠诚,乖巧,最多有点贪吃。”
“原本也蛮中意你的啊,忠诚而完美的金羊毛骑士。”
“所以,异端小姐,要为自已证明吗?”勃艮第笑着,竖起骑枪。
十字形的骑枪,在被她竖起时,形成了一枚天主十字。
“不,我只想说,我不喜欢猫。”“乔五”轻轻挥剑。
她的舰装启动。
喧嚣的炮火在下一瞬间淹没了勃艮第。
盛大的焰火绽放。
早已就位的塞壬量产战舰们毫无保留的宣泄着自已的炮弹。
第一枚打穿她主炮,击穿她的血肉的,居然是一根带着电光的铁棒。
......死?
我要死了?
也好。
勃艮第并没有太多意外。
她并不在意死亡。
死亡是永恒的解脱。
“死亡才是开始?”女孩轻轻哼了一声。
忽悠谁呢,没死过的人怎么说都是对的。
“嗡......”
黑暗中,勃艮第看到了一点光亮。
那是一根发着淡蓝色荧光的线条。
这是什么?
线条的一端,缠绕着她的手腕。
上面,她能感受到......
情绪。
为什么会有情绪呢?
少女微微歪头。
焦急,担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是契约来着?
当初居然忘了和那家伙解除契约,自已真是笨蛋啊。
‘呐,差不多得了哦,无聊的扮演游戏什么的。’
自已是不是跟他这么说过来着。
没想到回旋镖砸在了自已身上。
但我不是死了吗?
‘噗!哈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肯定会出去,把它们一个一个,全都杀掉的哦。’
为什么?
‘为了自已,你连她们口中的神明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明明是个自私到无可救药的家伙啊,你如今这假惺惺的伪善,真是......’
‘恶心。’
勃艮第有些恍惚。
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
——————
你害怕死亡么?
不知道。
如果要你选择一种死法,你想怎么死。
我不想死。
除了死亡,你是否有更加惧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
“叮!心智检测通过,结果:空白。”
“心智灌注准备。”
“倒计时开......”
女孩看着培养罐前的人影。
那是一位白发的女性。
她的身后,有四翼张开。
她割开自已的手腕。
金色的血液落进仪器,随后缓缓地,通过管道,进入女孩的身体。
女孩觉得自已胸前有什么东西要烧起来了。
剧烈的灼痛过了很久,才慢慢褪去。
培养罐中的液体尽数褪去。
罐体打开。
女孩跌落进女人的怀中。
周围是冰冷的实验室。
偌大的实验室中,只有她们二人。
女人将女孩拥入怀中,口中念叨着女孩听不懂的话。
或许是祷告,或许是祝福。
总之,她对女孩的到来无比开心。
或者说,【祂】。
二人就这么生活在一起,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室里。
时不时会有人来探望女人,女孩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一个蓝色短发的女孩。
那个女人要女孩叫对方——姐姐。
还有一个金发的女性,女人叫她主教。
而主教叫女人为,使徒。
女人至始至终,都像一位母亲。
照顾女孩的生活,给她讲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教会她祷告,教会她对主的信仰。
也时不时会哼唱一些歌曲,童谣。
每次女孩看到使徒露出笑容,她自已也总是会笑出来。
欢快的氛围让实验室不再冰冷。
但,这都是假象。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穿透墙壁进入实验室。
“女士。”女孩有些害怕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东西要来了,但是,别怕,孩子。”女人回头,对着女孩露出微笑。
随后转头,走向门口。
外面,猩红的灯光充斥走廊。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实验室内也变得一片猩红。
“噗呲!”
猩红的血液四溅,洒满整面墙壁,也染红了少女苍白的衣服。
以及美到窒息的面容。
使徒踉跄着,跪倒在血泊中。
她的太阳穴,插着一块玻璃碎片
奇怪的是,她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或者悲伤。
反而是,无比坦然。
使徒坦然的闭上双眼,嘴角挂着微不可见的温柔弧度。
而少女的表情,却是......
温和的,将使徒的脑袋放在自已的腿上。
画面到此为止。
‘为什么要杀她?’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杀掉她呢?肯定有什么理由吧。’
理......由?
我不知道,或许,没什么理由。
似乎这么做就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祂的语气永远温柔,女孩,或者说勃艮第,并不讨厌。
再说,使徒女士,死之时不也是微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