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这个学校读了半年,爸爸许是怕我跟那个发着金光的女孩学坏了,又把我转学到他的另一个同学所在的学校。
那个同学姓杨,我叫他杨叔叔,他也有一个女儿,小时候他们聚会时我们在一起玩过。
但我不喜欢她,因为我的裤子膝盖破了一个洞,她说只有鸡婆才穿破洞的裤子。
我从6还是7岁记这句话,记到现在。
初三时的我,再次见到她还是觉得很讨厌。
所幸我没有住在他家,爸爸给我租了一个宿舍,宿舍里有四个人。
那个宿舍是我现在都想要再次拥有的生活。
两间平房,独门独院。
院子里有一棵梨树,还有一个水池。
背靠着大山,门口是水泥路,把各家各户都串起来。
但又是独门独院,互不干扰。
院门上还种了花,到夏季那花开满整座墙,院门上都会坠下来一条又一条,随着风左摇右摆。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我在这个学校读书时,二舅家给了一块地,爸妈在那块地上盖了房子。
通知我回去参加开门仪式我才知道不用回那个没有自已房间的地方了。
小时候的四合院有自已的房间,后来安排了三姑奶家儿子。
后来搬到乡镇府楼房,我的房间连接着后边阳台,阳台上是厨房,就像是在过道里给我放了一张床。
再然后学校里住宿舍,租房子时也是同住一屋。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已的房间,关起门来可以不被打扰的房间。
新房在路边,有客厅,客厅背后是三间房。
但妈妈把我和妹妹安排在前面加盖的临时房里。
临时房是石棉瓦房,靠墙那一侧是我们的床,床头用那个在四合院格挡客厅和爸妈床的衣柜挡起来。
衣柜外侧放了一个玻璃柜,一个货柜。
妈妈又干起了小卖部的老本行。
我不理解,明明有三间房,为什么还要我和妹妹住一起,还是住临时房。
这条路是出入5-6个煤矿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一条路,不论白天黑夜,总会有拉煤的大车路过。
空车还好,只是一顿巨响就过去了。
有货的车在我家这里,刚好有轻微上坡,那铆足了劲加油又跑不快的沉重闷响能把整个床都摇动。
这间临时房紧紧贴着路面,车来车往的声音直直灌入我的耳中。
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头一天晚上洗完脸洗完脚,第二天起来牙齿上、脸上全是灰,清水洗脸能洗成土黄色。
好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一周才回家一次。
对比家里,我更喜欢待在学校。
不是因为我爱学习,只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小院,且终于可以脱离父亲的职权。
但我还是没有摆正对学习的姿态。
认识了几个宿舍的朋友,晚上逃课晚自习在宿舍打牌。
打到10点左右,四人突发奇想想看明天的日出。
一群少年执行力没得说,想看日出我们就去爬山。
两个男同学还有一个女同学,一拍手就往宿舍后面的大山走去。
我们带了一个电筒,刚开始上山的路很顺遂,走着走着开始下起毛毛雨。
路也没了,一路上都是荆棘,两个男生在前面开路,披荆斩棘。
一直爬到夜里3点才到山顶。
毛毛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顶,又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怎么会轻易放弃。
几人找了一些柴火生了个火,依偎着取暖。
有火了以后寒冷的感觉渐渐退散,四人也扛不住都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又是一阵寒意袭来,醒后发现火已经灭了,没有柴加上小雨。
用剩下的柴生火已经不可能了,他们仨都睡得很香,我实在顶不住这刺骨的冷,但望着附近黑漆漆的一片,也不敢独自去捡柴。
强忍着寒冷,手臂紧紧拉着另外一个女同学的手,把自已缩成一团又渐渐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电筒早就没电了,见能看清路,乌云满布的天空也没有要退散的迹象,冷了一夜的四人当即下山。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尤其是能看到路的情况下。
下了一整夜的小雨,山上的泥巴都变得湿滑,我们一路上连走带滑还带着滚,没有一个人有没有看到日出的遗憾。
大家都只想快点回去换一件暖和的衣服,再钻进暖和的被子。
到院门口发现钥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了,只能站在门口喊舍友。
院子里有三间房,两间男生宿舍,一间半女生宿舍。
我们在院门口喊没动静,又绕到院子背后敲窗户,终于进了院子,换了干衣服,钻了小被子。
但我的鞋已经裂了一个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