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巫衔月下意识低头看向楚灵均碰到的位置，看到了红色的伤痕，不由得怔住：……这是什么？
什么时候撞到或剐蹭了吗？但他没感觉过疼。
那要么是当时碰到的时候不怎么疼，要么是在睡觉的时候撞的，他处于不清醒状态，所以没记住疼。
睡觉的时候……
一想到这个关键词，巫衔月就有点不自在。
最近，祝野像捉老鼠一样到处抓狂热粉，抓得很专心，可能是因为愤怒冲晕了头脑吧，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古怪节奏。
总之，在检查完整个宿舍，把翻找出来的窃听器和摄像头都销毁，再把整个宿舍都翻新一遍之后，虽然巫衔月又回到了自已的床位，但仿佛把祝野也带过去了。
有时他还没睡，闭目两秒又睁开眼，一转头就能对上祝野看过来的视线，有时他醒了刚睁开眼，一转头也能对上祝野看过来的视线。
巫衔月知道，祝野一直盯着自已是因为狂热粉是冲着自已来的、现在又没有被抓住，就像满地乱窜的老鼠一样让洁癖症患者心烦。
但不妨碍他不自在。
短短几天，他本来稳定的睡眠状态都有些影响，有时竟然还会半夜惊醒，又被敏锐的祝野关心询问，他不太想回答半夜还不睡觉的人，都是假装没醒继续睡。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他只能说，“可能是睡觉的时候没太注意，撞到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楚灵均目不转睛地看着，“看起来撞得好严重，衔月哥好可怜。”
“祝野哥好过分，”他低下头，轻轻地吹气，吹了几下，还抬眼看巫衔月的表情，“呼。”
巫衔月：“……”
倒也不必说他可怜，都不疼。
而且和祝野没关系，把他当摔倒的小孩子哄，给摔到的地方吹气减疼什么的……
算了，气氛好像有点怪。
这是一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仿佛巫衔月不是在空气里、而是沉入了水中，被不怎么锋利却要具现化的危险感包裹住了，后颈都好像在隐隐发凉。
这让他很不自在，想往后坐到桌子的最里面，远离楚灵均。
他不清楚这种微妙感从何而来，更不懂主角的逻辑，不明白为什么不回休息室、反而来杂物间，还那么郑重其事地问不怎么明显的伤，本能地想转移话题，“你在台上看到前排的观众席了吗？”
第一排的观众席中有一个熟人：那位摄影师方正文。
方正文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一身黑色风衣打扮，手中拿着一个专业的相机，看起来是来追星放松的，不在工作时间，整个人的存在感淡到没有。
如果不是舞台灯光转动间照到了他，他的目光又太过专注，像坐在床头柜上静静看着主人的玩偶熊，巫衔月还发现不了他。
这只玩偶熊出现得太好了，刚好是个合适的话题，一位给一公最受欢迎的组合拍过杂志的摄影师又出现在二公，显然会让人忍不住想他是否也打算给二公最受欢迎的组合拍。
可楚灵均看起来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巫衔月看，眼睛弯弯地笑着，赞叹：“哇，衔月哥好聪明，会转移话题了欸。”
听起来是不如不夸的夸奖。
巫衔月：“。”
他沉默了下，想了会儿，既然不懂，那就主动发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主角都有点有病的样子，祝野就算了，他一向是主角里最不好惹的，但怎么看起来最好惹最没心机的楚灵均都有点莫名其妙，让人迷茫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说了，衔月哥会答应吗？”楚灵均站直，又恢复到比巫衔月高的状态，他将手摁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我猜衔月哥根本一点没猜中我想干什么，转移话题是直觉到气氛有点古怪、危险，所以本能想避开吗？”
说完，他还回味了下，而后点头，语气活泼又惊奇，“听起来好有趣，衔月哥直觉到的时候，是尾椎发麻还是后颈发凉了？”
怎么好像不只是‘有点有病’。
现在的楚灵均有种莫名的危险感，巫衔月没再说话，沉默着看着他越来越近，在最后几乎呼吸交融时，他没忍住，蹙了下眉，抬手挡了下，腿也抬起来，用膝盖格挡。
他的手没推开楚灵均，但膝盖格挡成功，小腿碰到了一个明显的……
……东西……
等等……
那是……
巫衔月怔住，眼睛睁大了点。
他和楚灵均对视，移开腿，又移回去，很不确定地重来了一遍，再次感受，然后想了想，再移开，再移回去。
再三确定后，他还是很茫然，很困惑，很不确定地去看沈淮序。
以往的时候，沈淮序总是有一定的存在感，不是强到会令人不适的、也不是弱到让人忽略的，而是刚好适中的，可现在他却仿佛不存在，什么话都没说。
和巫衔月对视了两秒，他无声地垂下眼睛，用手指勾开绑着头发的皮筋。
楚灵均凑近，迫使巫衔月不得不把视线收回来，他忍不住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衔月哥好可爱。”
随着他说话而轻带出的呼吸，很浅在扫在巫衔月绷紧的下巴处。
但也只浅了两三下，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便陡然接近，在巫衔月要张口说话时率先咬住还未出来的气流，坦然又大大咧咧地闯进去。
巫衔月的呼吸一顿，身体向后仰去，却被揽住、没躲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在他黑色的眼睛里反射出一点点晶莹。
不，等等，这……
……
……
在呼吸不上来之前，巫衔月肘击，用力咬下去，推开楚灵均，从桌子上跳下来。
他随手用手背蹭唇角，把不属于自已的血擦去，冷着脸向门口走。
沈淮序还靠在门侧的墙壁上，狼尾散着，视线追随巫衔月，在即将擦肩而过时，他似乎是要说什么，但声音有点不稳，像在忍痛，“衔月……”
巫衔月看都没看沈淮序，也没回头看楚灵均，打开门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