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这个称呼很恐怖。
恐怖到第二天，巫衔月直接躲着祝野走。
理智上，他知道祝野是为了激怒狂热粉，说出这种称呼，大概率自已也受了工伤，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感情上，他很敬佩，觉得祝野有这份忍耐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愧是主角。
他就不行。
所幸‘地下恋人’，是在私底下亲密无间，光天化日之下反而要刻意避嫌，越避嫌越有鬼，连个眼神都不对视就更有鬼了。
明面上很不熟，私底下却默契地一前一后进狭小无人的楼梯间亲密，才是真情侣。
——这是在上午练习的中途休息时间，祝野将巫衔月约到楼梯间里后说的。
巫衔月：“……”
除了荒谬，祝野还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宿舍那边已经干净了，暂时还没找到外来人员。我催了节目组，让他们把临时直播的时间调前了，就在下午。”
说话时，祝野仿佛知道自已很令人敬畏，没有站得太近，轻描淡写地站在向下楼梯的第二阶处，看着站在门口的巫衔月。
“他们已经在提前预热，可能直播前的一小时才会通知我们、给我们临时上妆的时间。”
练习生高强度练习那么久，就算本来上了淡妆，也早晕开了，不太适合直接开始近距离的直播。
确实如祝野所说，节目组有点人性。
但人性不多。
一方面，它在距离开播时间只有一小时的时候，才冷不丁地告诉练习生。
另一方面，它却又提前准备好了化妆师，还让化妆师按每组的主题设计出了妆容，还是既能暗示二公主题、还不算太浓的日常风淡妆。
再一方面，它固定了直播场合，每位练习生只能在自已被通知有临时活动的地方直播，几乎明晃晃地说按组分配。
巫衔月二公的舞台是木偶奇遇记，化妆师再思索后，没选择一公舞台恶魔妆的那种冷感，而是偏向于诡谲风格。
又因为只是直播的日常妆，所以他的最终妆容整体很干净，乍一看像素颜，唯有眼尾处被红色的眼线笔轻勾了上去，彰显着他其实化了妆。
这妆大概很好看，化妆师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巫衔月侧首看了看镜子里勾着那抹不是很红、像皮肤自发泛起的红晕的眼尾，如此判断。
并很快得到验证。
他在率先回到练习室，边研究工作人员发的直播手机，边抬头轻瞥一眼推门而入的楚灵均时，一向会热情又果断发出直扑技能的大型犬居然愣了愣。
眼睛直了几秒，他才扑到巫衔月的肩膀上，凑近看妆容，“哇，衔月哥好好看！”
他凑得很近，应该是跑着回来的，所以身体很热，贴过来像是一只暖水袋，直直盯着巫衔月眼尾的眼神像是随时会舔上红色的眼角一样。
很快，楚灵均又发现一点：“咦。”
他纳闷地低下头去看巫衔月的耳朵，还用鼻尖拱了拱，“衔月哥戴了耳夹？”
是两枚耳夹，一枚是六芒星样式，夹在耳垂处，一枚是月牙圈，夹在耳骨处。
被黑色的碎发遮挡住了，不是很明显，唯有撩起碎发或近距离看才能看到。
这就是祝野所说的‘情侣饰品’……
他是在楼梯间里给巫衔月的。
巫衔月的是耳夹，祝野的则是戒指，两个饰品是一套的。
前因后果太复杂，而且‘情侣饰品’什么的有点窘迫，怕楚灵均直觉到些什么，巫衔月难得没避开，还盘腿坐在原地，状似镇定地应了声，“嗯。”
他的背脊挺的很直，楚灵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下滑了滑，手指摸过绷紧的背脊线，环住他，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衔月哥心情很好？”
心情好时，巫衔月对亲密的肢体动作会更睁只眼闭只眼。
“工作人员说化完妆就可以直播了。”巫衔月没接话，低垂下眼睛继续看手机，眼皮上的淡红和点点晶莹也展示了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去领手机吧，我要开直播了。”
直到他垂下眼时，楚灵均才发现他的眼睫居然也挑染了红色，只有最长的那几簇，不是很明显，根部看起来还是黑的，纤细的末端很红，和红色的眼尾隐隐勾连起来。
工作人员发的手机是提前设置好的，已经登好的账号，也向粉丝公布了直播间，现在已经有不少粉丝火速提前蹲在了里面，哪怕对着未开播的黑屏也能刷得起劲。
一条条的长短发言在评论区闪过，刷新速度快得巫衔月还没读完最下端的评论、它就已经被顶上去消失了。
他垂着眼睛看了片刻，余光瞥见一直盯着自已看、似乎有点危险的楚灵均终于又动了起来。
“好吧，”楚灵均的语气很怪，听起来像可怜兮兮，可却又很欢快，好像很兴奋，“那我等会儿再来，衔月哥。”
仿佛化为实质的视线终于消失了，巫衔月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点击开播。
一片漆黑的直播屏幕闪了下，很快亮起，出现他凑得很近、正在垂眼看评论区反应的面庞，他感受到亮了点的手机屏幕，抬眼看了下。
唰唰唰的评论突然停滞了下。
巫衔月没有太在意，将手机固定在地上的支架处，向后退了几分，贴着墙角而坐。
“大家好，”他对手机打招呼，又装作自然而然地捏了下右耳垂，让耳夹露出来几秒，“我是练习生巫衔月。”
评论重新流动了起来，刷新频率比之前还要快：
「老婆你好，快快快拿一下户口本，我有急事！」
「居然戴了耳钉，老公你好辣，有没有舌钉啊，斯哈斯哈」
「是耳夹吧？」
「速速结束串门，直接就是一个嗨老婆！」
「宝宝的耳夹好漂亮，一公舞台酷死妈咪了呜呜……不过，这个耳夹，怎么好像，是……」
「刚从死装哥那里回来……我懂刚刚闪过去的姐妹想说什么……我说怎么他多动症一样恨不得一分钟举六十次手，次次露戒指……原来……」
在停留时间几乎没一秒的众多弹幕中捕捉到最后一条，巫衔月的眼睛动了动，下意识抿唇，紧张了起来。
等等。
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说好的不会被发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