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在走廊上呆愣了许久,尽管许安柔的豪车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但他依旧固执的眺望着那个方向。
此时的秦辰多想大哭一场,可他除了眨巴几下干涩的眼睛外,根本流不出一滴泪来。
因为从小坚韧的他从来都不会用眼泪来宣泄自已的情感,只能一次一次的将苦涩混着鲜血强咽下去。
如今受的苦难多了,更痛苦的苦楚他通通都尝受了一遍,如今面对这样的分离,他虽痛苦不堪,却也只能隐忍。
因为秦辰心中清楚像他现在的处境,是没有任何资格去流泪的。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还有巨额债务需要偿还,还有一个瘸腿母亲需要照顾,他必须要将他自已的个人情感压抑下去。
允许自已情绪波动十分钟后,秦辰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打扫起了卫生。
如今自已偿还了王雄大部分的利息,眼看着这三个月来他和母亲都会不遭受到迫害。
既如此的话,秦辰也不想让母亲回来看见家里的一片狼藉。
尽管秦辰不知道他那个母亲又去做什么了,是否又会给自已带来无尽的麻烦,可他依旧想要让她多一些快乐。
至少不要像当初那个负心汉离开时那般作贱自已的生命。
次日,明亮的月光微弱下去,东方开始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不过凌晨,贫民窟外面的街上就响起了商贩出摊的声音,所以在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哪怕秦辰浑身疲惫,还是缓缓苏醒过来。
秦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响母亲的门,看看她有没有回来。
叩叩叩……
沉闷的敲门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房间,薄薄的一层门内,尽管秦辰敲了一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秦辰眉头紧锁起来,直接将门给推开。
陈旧但依旧坚硬的床铺上空无一人,洗的发白的淡粉色床单被折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
这让秦辰几乎立刻确定,他的母亲,苏晴,昨天一夜未归。
一时之间浓浓的无奈蔓延在秦辰胸口处,压抑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晴,曾经苏家的大小姐,享尽一切荣华富贵,拥有这世间让所有人艳羡的家庭,却在看见秦浩,也就是秦辰的父亲之后,沉迷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与当时从小就有娃娃亲的未婚夫退亲,甚至还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跟随一无所有的秦浩。
苏家气及,与她断绝关系,她也毫不在意,在苏家停了她的卡后,拿了自已所有的金银首饰,买了所有名牌服装和包包,就连她十八岁成人礼苏家送给她的房子,她也一并卖了,拿着大把的金钱,一心奔赴她自认为的爱情。
后来陪秦浩创业,凭着一些苏家的旧情,创立了秦氏集团,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她被辜负。
身为苏家大小姐的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维护自已的权益,保住自已的孩子和未来的生活,一心想着的就是她那虚假的爱情破灭了,她要用死来陪葬这场悲壮的情感。
当时秦辰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哪怕作为儿子,他也无法共情苏晴的行为。
就像他如今的选择一样,对许安柔的感情确实深厚且刻骨铭心,他的人生也糟糕的一塌糊涂,可他依旧选择的是坚持下去,至少他哪怕受尽折磨也要活下去。
更何况,在秦辰的心目中,秦浩,这个他生理学上的父亲,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为他搭上一条性命。
如果说之前秦辰只是无法共情母亲的行为,那么在这之后,这是深深的无奈和无法苟同。
因为苏晴在大好之后,所想的不是振作起来,也不是拼命赚钱偿还他们背负的巨额债务,而是执着的寻找秦浩的下落,哪怕在上面花费了无数的钱财,也要找寻她的真爱,寻求一个她被辜负的真相。
秦辰不止一次明确告诉她这不现实,就算是找到了,秦浩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而苏晴每次的回应,都是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一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才会老实一段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秦辰不愿意让许安柔知道他内心情感的原因。
因为他如今背负的不只是巨额债务,还有一个无法从恋爱脑中清醒过来的母亲。
所以秦辰不敢想象像许安柔这样一个犹如明珠一般的存在,若是因为自已的自私,沉沦在这个家庭,那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咔嚓。
就在秦辰陷入沉思之时,门锁被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秦辰知道,是他母亲回来了,他冰冷的目光看了过去。
门锁打开,苏晴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身上一股酒味,后背的衣服也脏乱不堪。
秦辰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母亲,昨天一定又是在外面想起那个渣男,悲从心来所以大醉了一场。
被酒精麻痹的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像以往那般睡在了那个贫民窟的角落。
秦辰早已经见怪不怪,刚出狱时的他还会着急的四处寻找,在得知她这样的生活状态后勃然大怒。
因为他担心自已的母亲在外面被别人捡了尸,更担心她遇到什么无法估量的危险。
可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是他这个恋爱脑母亲的大喊大叫,对着他又抓又挠,说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这样作践自已,这样的话那个渣男就会愤怒吃醋,重新来寻找她。
当时的秦辰不明白,和她大吵了一架,明确告诉过她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更是让她清醒一点,他们还有大笔的债务需要偿还。
可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是苏晴再次以死相逼,说那些债务和她没有关系,都是因为她生了秦辰,才会让秦浩厌恶了她。
说秦辰除了每月上交她的抚养费之外,不许插手她的任何生活,否则她就死在他的面前。
一次次的吵闹,一次次的争执早已磨灭了秦辰心中的所有情感。
他不再管这个母亲在外的生活,只是麻木的履行着自已的义务,只求有朝一日,能还清她的生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