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个大祸害。
前面还有几个快要异化的小祸害。
他揉了揉眉心,懒散地挑了挑眉。
“这位先生,看在你刚刚给我引了个大麻烦的份上。”
“闭嘴,懂?”
青年平静而危险的声音传到精神濒临崩溃的方沉耳朵里。
最后的一丝生存的机会断绝。
他的面容此刻被死亡的恐惧扭曲地不成样子,眼神布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以为他们会真诚地信赖你吗?!”
“人类都是一群狡诈的生物,就算是鬼神,你也逃脱不了的。”
“他们只会榨干你的价值,然后将你弃如敝履。我等着,你被放弃的那一天!”
方沉盯着他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句。
晏绥安扫了一眼狼狈的几人,偏了偏头:“嗯,我拭目以待。”
??!
他没有反驳,没有愤怒。
万万没想到,祂会如此坦然地接受,诅咒与离间的方沉大声笑起来。
“所以你也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吗?!”
他竭力将人类的阴暗自私虚伪狡诈袒露在这位外表温文尔雅的存在面前。
反正都要死了,那么他为什么不给那些蠕虫上上眼药呢?毕竟他根本没有说错!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越接近,越绝望,所以他选择追求力量!只有极致的力量才能明哲保身。
方沉没有再在意飞速异化的身体,竭尽全力地从地上支撑起来。
而他的动作意外地得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神明的一个正眼。
领域内金色的天穹下,祂的身影修长而无法描述。
晏绥安看着自已的对手,另一位的棋子。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当你将这个问题带入到拥有标准答案的算式中,那么你就有一个标准的答案,而人生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很遗憾,但我只能说成王败寇。”
“如果你要见证我被弃之敝履,那么我觉得你可能会要等到宇宙毁灭,生物灭绝。”
迎着他疑惑的眼神,青年的目光幽深而绵长。
“因为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将无所不能,以证神位。”
青年话尾的声音低沉下去,不是多变的预言,而是极其自信而平静的叙说,宣告他的执着与肯定。
“浩大的史诗,波澜壮阔的历史会为我留下篇幅,庆贺我的出现与诞生,而你会成为我人生中的某个经历。”
“不论作为敌人或者空白。”
预言家优雅完结这句话。
方沉的瞳孔紧缩。
伴随着早已支撑不住的其余降临派成员的嘶吼,神之领域的界限被打开。
时间将他们的交谈缩短成了细微的一份过往。
领域内的其他人都被感知屏蔽住,恍然又无知地愣在原地。
唯有再度晋升的张明觉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但他回头查看预言家神情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平常的笑容。
所以,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吗?
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与狐疑。
“赫......赫,预言家......冕下......”
方沉凝视着站于众人身后的存在,鲜血覆盖他的全身,不成语调的句子里,他吐出青年的尊称。
忽视众人防备厌恶的目光,他沉沉地低下头。
“......我等待您,不落的辉煌。”
染上污秽的晶石被他从胸腔掏出来。
火焰在金色圣光下熊熊燃烧,异化者的身躯连灰烬都没留下。
晏绥安探出手,拉近了晶石与自已之间的距离,让它直接落到了掌中。
再一次地。
那群自傲,自负,无法形容的悖逆者,再一次地为面前这位存在俯首。
光辉闪耀。
“各位,该迎接下一场风雨了。”
晏绥安垂眸望着手中的晶石,抬手褪去上面的污秽,神圣的殿堂消散。
灰雾笼罩过来。
众人浑身狼狈地出现在坍塌的小区门口。
许海平终于找到了自已可以做的工作,他从身上找出专门买的伤药,小心翼翼地给几人包扎。
“嘶,兄弟,你这一手下去,我伤口不会恶化吧?”
安静了些许时间的程峰恢复常态,调侃着哆嗦着手的许海平。
那道穿透了肩胛骨的伤口,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断裂的骨头。
“有的治就行了,叽叽歪歪的,吵死老娘了。”
全场唯一不属于异调局的外调人员,走过来薅了一支药剂。
沈晴光洁艳丽的脸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眉骨滑到耳垂,堪称毁容的伤痕,她的眼睛却平静无比,甚至还有闲心嫌弃别人。
“我去,红姐,你这伤得好好养养了,不然被老徐看到了,可不心疼死。”
程峰笑着,收回手臂。
“管他的呢,我跟你们说,我的那些诡器可价值不菲啊,别想着赖账。”
沈晴瞪了他一眼。
“当然当然。”程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想到扯到伤了口,痛得龇牙咧嘴。
手刃了敌人,缓解了点情绪的杨远坐在地上,眼底虽然还留存着郁色,但无损他的信念。
“大言不惭,怎么?打算从静海市支援一点过来啊?”
他毫无形象地将自已远程ob不幸擦出的伤口缠上两层纱布。
两个人夹枪带炮惯了。
没想到程峰听了当即说道:“我倒也想,但是手底下的人死活不同意啊。”
他的话里的意思太过离谱,其余几人看奇葩似的看着他。
合着你还真这么想过啊?这是什么新的败家子吗?
不过说起败家子......
“好像好久都没看到温渡远了啊。”
“他不会挂了吧?”
凝滞的气氛里,沈晴也皱起眉,程峰的手放下去。
危机重重的鬼域里,他们两两组队都险些翻车,这会儿想起被单着独自求生的人。
“......如果能找到他的话,就一起葬了吧。”
杨远叹出口气,正打算站起身去找队长。
身后一道阴影覆盖下来,瞧着是个人形生物的样子。
手拿罗盘,攥着白色瓶子的脸黑青年咬紧牙,第一次,他们见到了一个人气到磨出了咯吱声。
“哈!谢谢各位还记得我啊,我没死真是意外了!”
独自闯完鬼域,最早出来,拒绝了异调局转移伤员请求,打算等人的温渡远,看着这群面露震惊的同伴们,发出了一声冷笑。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
“咳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杨远摸了摸鼻子。
温渡远小心翼翼收起手中白瓶,环顾四周,视线在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张明觉疑惑地皱了皱眉。
然后问起了一个最让他关心的问题。
“晏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