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预言家!没想到吧,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
周奇得意地看着陷入陷阱的青年。
没有征兆,没有预警。
预言的技能在这只诡异的身上失效了。
晏绥安看着搭在自已身上,试图渗透掌控自已的诡异。
没有五官的脸上犹如蜡油融化成一张他分外熟悉的面容。
日夜朝夕相对的自已的脸,或者说是预言家这个马甲的脸。
诡异原本的浓墨像是某种污染源般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至手腕。
它的脸上带着诡异而又渗人的微笑,与全黑的眼瞳对比,显得十分不协调且怪诞,看得人头皮发麻。
青年身后。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周奇正以一种看垂死挣扎猎物般的狩猎目光,紧紧注视着正在被代替的预言家。
他在记录,记录预言家这具身体被规则抹除时可能发生的一切反应。
犹如最后披着人皮惺惺作态的伪善者,周奇拿出眼镜按在鼻梁上,虚伪的怜悯与作态便倾泻而出。
疯狂是真的,谨慎胆小后手众多也是真的。
他打量着青年的面部表情,试图从里面看出些惊愕,灰败,可这些都没有。
大概是诡异已经快要替换完成了吧。
周奇露出个经典反派的笑来。
“真是太可惜了!我是真不希望我们落到这种地步。”
“你的身体以及意志本该在实验室里得到更好地发挥的。”
他摇摇头,故作惋惜道:“我原本是那么地期待你的成长以及实验数据,怪只怪,你实在太不可控了。”
周奇说到后面,脸色阴沉下来。
人性是可控的,各种欲望交织,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总有下手的地方。
但预言家没有!
他完全看不透面前这人的想法。
不管是突然出现,迅速拥有声望与地位,还是顺势出头,接下这个任务。
他都仿佛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没有人希望钓了半天鱼之后,发现自已才是被钓的那个。
周奇压下内心的忌惮。
被诡异攀附在背后,污染侵蚀了大半身体的晏绥安垂眸看了他一眼。
蔓延生长的黑色纹路浮上青年的侧脸。
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眸似乎是因为不堪重负重新变回了沉寂的黑色。
没有异常。
周奇暗自吐出口气。
“在生命末端,能得以体验感受这只我耗费所有才兑换出一块源性打造而成的诡异滋味,晏先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您的那些队友,您不必担心。”
“我也会一一送下去跟您作伴的。”
他的语气带着惹人厌烦的装腔作势。
宛如临近熟睡时,萦绕在人周围,背靠黑暗,所以总是试图咬人一口的蚊子。
聒噪得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自说自话这么久的。
晏绥安抬起手。
那边紧紧盯着这边的人顿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对视。
周奇防备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尴尬。
“就算你现在求饶,我也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
一道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径直从他的后腰传来。
速度之快,几乎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有人偷袭!
周奇脸色一变,连忙施展异能,将那股可以将他踹成两节的力量减弱。
然后逃离开原来的位置,重力加注在那人的身上。
“阁下,也不怕胜之不武啊。”
连滚带爬远离了威胁,自觉在预言家面前失了风度的周奇开始眯眼嘲讽。
爬了无数层楼,找了n多个房间的杨远看着房间里的场景,瞬间满脸凝重地挥手上唤出黑洞。
还不是很稳定的黑洞在周奇身侧接连爆炸。
周奇狼狈地在遍地黑洞的地方寻找落脚的地方。
多重扭曲的空间,几乎要形成一个真正的空间黑洞。
直接把未掌控异能,玩成爆炸就是艺术的杨远抽刀近距离冲刺过去。
“偷袭嘛,有用就行!我管你谁是谁呢?!”
他笑了笑,看出这人近战不行,硬是顶着重力的影响,再度欺身上前。
周奇阴沉着脸,只能跟他缠斗下去。
“小伙子,都说了慢一点,你看那么快,万一漏了没看到晏先生怎么办?”
爬楼爬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许海平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门边。
他抖着腿扒着门框,等看到晏绥安此刻模样的时候瞳孔地震。
“晏先生?!”
青年的状态看起来可怕极了,那种满是不详的黑色印记占据了青年的大半身体。
许海平的心可谓是凉了半截。
但是更凉的是那两个人的战场居然不知不觉到他这边来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周奇诧异地睁大眼,他抵挡攻击的手一转。
下一秒,房间内一道轻微的叹息声响起。
旁观闹剧完毕的晏绥安苍白的手指握在那片不断扩散的浓墨上,与之相近的规则与他脑海里的灰雾空间发出共鸣。
“......命运一侧的从属,又怎么会伤害命运的主人。”
“你的源性,我替你收下了。”
青年的表情深沉而温和,宛如什么内敛的长者,操着极其温柔的口吻掩盖眼底入骨残忍。
青年轻笑一声。
晏绥安单手抹除了面前的灵异规律,硬生生撕开了眼前的障碍。
黑色如潮褪去,他身后的诡异连挣扎都没来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清除诡异的方法太简单粗暴了,仿佛只扫落了一粒落在肩头的灰尘。
房间内的玻璃尽数炸开,飞溅的玻璃碎片停顿在青年身侧。
杨远停下攻击。
周奇心头一颤,眼生畏惧。
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他的心脏。
他从晏绥安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窒息般的压迫感,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掌控自已的命运,剥夺自已的生命,这不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气势。
“不好意思,我得去兑现约定了。”
晏绥安看了他一眼。
“说了一个不少,自然不能违约。我的同伴,岂是你能动的。”
本就中度崩毁的鬼域发出一道天塌地陷的巨响。
“张明觉,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句,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公开诡异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降临派的事情固然着急,但是我们可以等待下一次机会。预言家这一下,明晃晃地踩在了异调局的底线上,得知真相的民众,情绪会更加激烈,上面不会放任他这么做的,你跟他应该还计划吧?我要你停止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然后等他出来,我会亲自和他沟通的。”
在屏幕上的人影消失后。
王民供终于打通了张明觉的电话,他此刻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惧。
事态已经彻底失控了,再多的情绪都是无用的。
他挂断电话。
一个观测的辅助人员满脸惊慌地跑过来。
“局,局长!鬼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