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我已经感觉到主人的气息了!那种神秘的,浩瀚的,伟大的时间气息!我誓死追随的新主人!”
声情并茂,竭尽赞美之词,舔狗般姿态的钢笔扭动着身躯。
杨远抽搐着嘴角,嫌弃地再次甩了甩手。
以往缠绕三四层就能压制的铁链,这次跟失效一样,半点束缚的用处都发挥不出来。
反而是自已被控制着,往后边一看就不好招惹的地方迈开腿。
“你丫的爆种了吧?”
青年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舔狗之笔给气得瞪大了眼。
问题都没问完。
就开始发疯地说找到了能带着它翱翔的新主人,拖着自已就破开了空间隧洞。
硬生生闯入了队长他们当时进去的鬼域。
你大爷的!你要找新主人也别拉着他啊!他招谁惹谁了,按照鬼神之笔描述的那样,他都不敢保证自已这次还有活着回来的希望。
谁知道那位存在会不会一巴掌把他拍死,或者把他们俩都拍死。
杨远竭力抵抗着体内诡异的力量。
脚尖缓慢地向外侧挪动着,脸上的表情跟人格分裂一样。
“进去!”
“我才不,进去!”
尖锐的鸣叫和抗拒的低吼在天使之乡铁锈的大门前交错回荡。
晏绥安略微迟疑地缩回踏出的脚步。
鬼域里面,也有人玩行为艺术?
他默默地看着那人一来一回的动作,妥帖的长裤包裹着青年笔直的双腿,兜帽已经在刚刚那场战斗里报废回收。
“混蛋!”
鬼神之笔颤动着跳起来,下一秒却突然降低了声线。
杨远疑惑地戳了戳瞬间装死的诡器。
眼神一凛,似有察觉地转过头。
灰雾缭绕的不远处。
被拱卫着,微微垂眸望向这里的青年孤身静立,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那双算得上熟悉的眼睛比视频上的更加充满震慑,神秘的色彩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隐匿在周围的虚影,影影绰绰。
若有若无的呓语回荡。
仿佛多看一眼,灵性就要失衡。
“......人类”
“居然敢妄议尊主......”
“该死......”
“主人,还没有说话……”
“还不能杀......”
追随隐匿在青年周围的诡异,断断续续地交流着。
它们的目光审视着身躯微微颤抖的人类。
然后转回到青年身上,感觉到晏绥安的情绪并没有生气,被收服的诡异们再度沉寂下去。
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道的杨远意识有些飘忽。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他面皮抽搐了一下。
虽然内心极度恐惧,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让其太过于失控。
晏绥安警惕地看着对面那人宛如恐怖分子的狰狞笑容。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不至于发病吧?
他戳了戳脑海里的临时系统,看着还在缓慢恢复的灵性,感觉有些把握不住。
实在是上把的疯子太过于深入人心,让他有些微的后遗症。
“夜安,不知名的存在,您是要进去吗?”
站在大门前的青年微微鞠身,握着鬼神之笔的右手覆上左边的肩膀,视线落于地面。
标准的礼仪。
晏绥安低低看了他一眼,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没说过来还要行礼啊?
难道他也是那疯子里面的人?!
“你......”
杨远轻轻屏住了呼吸。
从那人周围感受到的诡异气息实在是幽深可怕。
他低头静静等着对面的话语。
鬼神之笔激动地一同弯曲下身体。
从高位格脱离下来的它终于再次看到了原主的风采!
那些高大扭曲的诡谲生物敬畏顺从地簇拥在祂的身侧,恒久不变的气息环绕在祂周围,无法比拟的荣光与荣耀,似乎在召唤它们对这位伟大的冕下,献上最忠诚最疯狂的臣服!
这才是它要侍奉的尊主,无上的存在!
鬼神之笔的笔尖微微颤动,工整清晰的文字在空中描绘出来。
杨远的内心除开刚开始的慌乱,现在还增加了对这个舔狗之笔的鄙视。
虽然不多,但体内灵性被再度强行抽取的感觉真让人想口吐芬芳。
“原来如此,你想追随我吗?”
那位存在看着写完字的钢笔,轻轻笑了一下。
朦胧低沉的笑意传入一人一笔耳中。
晏绥安现在相信对方没有恶意了,至少在他没有露出马脚之前。
因为那种夸张的,极具华丽的赞美词,不是真心实意都写不出来。
灰雾里的视线彻底挪开,濒死的危机感骤然消退。
杨远决定收回刚刚的不满,毕竟有马屁,这家伙是真拍。
只是自已当时的猜测居然是真的,真是不可思议,居然真的会有人类形态保持理智的高位格存在。
他为自已的猜想感到不可思议又隐隐有些兴奋。
杨远微微低眸,及膝的长黑色风衣敞开露出里面棕黄色的马甲,以及五颜六色的领带与异调局的徽章。
“您的光辉璀璨夺目,愿星火永存,阁下。”
他咧开嘴简单说了句。
晏绥安望着他递过来的一看就不寻常的钢笔。
深邃的眼眸微动。
“令人诧异,清醒的疯狂者。”
“你的同伴们很不错。”
拥有诡异气息的青年走近,周围的感知无限趋于平和,那双倒映着自已震惊面容的双眸淡淡的。
杨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放于左侧顺势下垂的手握紧,又松开。
晏绥安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人的动作,蓄力的前脚掌抵着地面,随时做好退后的准备。
还好,被唬住了。
看来不是和那疯子一伙的,不过保险起见。
他移开视线,避免自已与那根很不对劲的钢笔对视。
风吹过断壁残垣。
尘埃遍布,空阔寂静的天使之乡内,残存的火焰燃烧。
杨远只听到一声叹息。
仿佛来自虚空之上,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又转瞬即逝。
“你先拿着它吧。”
低语在耳畔响起。
那位特殊的存在轻轻绕过自已,像是普通人一样,飞扬的衣角擦过身侧,溅起的尘埃飘散在眼前。
他目光追随着祂的脚步与视线。
“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一切终结,你自会明白。”
“矛盾的双生,哭泣的呐喊,命运在暗中早已标注好了价格。”
如同箴言的话语,清晰而扼腕。
杨远收回拿着鬼神之笔的手,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视线凝重地望向手中哭丧哀戚的家伙。
“你知道祂说的什么意思吗?”
“不要问我,我现在不想写字。”
没有成功追随到尊贵存在的鬼神之笔自闭地盖上笔盖。
破旧的喷漆刻痕越发明显。
杨远嘴角抽了抽。
手腕上的铁链蠢蠢欲动。
合着灵性你是一点不留,活你是一点不干啊!
“杨远?”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想严刑逼供的想法。
灰雾内,一行人从模糊再到清晰。
站在最前方的张明觉,眉头紧锁,嗤笑了一声,隐含威胁地问道。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不是异调局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