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安曾经想过院长室里会有什么秘密。
按照从那些人口中听闻的事迹,加上他看过的小说套路。
不乏有主角得到配角指引,经过重重磨难,揭开尘封血案真相的情节。
装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支着手,一卷羊皮纸在他指尖旋转。
“就这?”
大打四开的房门,四门漏风的墙壁,中间摆着一张漆面剥离的长木桌子。
晏绥安微挑眉毛,左边斜挂在墙面上的陈旧画框,喀嚓一声,从摇摇欲坠的钉子上掉落下来。
碎裂的碎玻璃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四散,锋利断面在泛黄的照片上割出一道划痕。将上面站着的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和旁边瘦弱胆怯的小男孩身影中间,划出白色的界限。
好久没有打扫过的地方弥漫着陈旧的味道。
晏绥安摆了摆手,随意挥开试图进入鼻腔的灰尘。
羊皮纸上书写的文字混乱不堪,像是小孩子无聊的涂鸦,东一个西一个的。
晏绥安眯起眼睛,脑海里下意识把它组成了一句话:
鬼神亲启,恭迎预言家降临。
落款,您忠实的追随者。
窗外大风陡然刮起,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系统,你确定这个世界没有同行以及和预言相似的力量吗?”
他想起绑定的系统以及死而复生的经历 要是这一切都是别人手中推动的棋子......
晏绥安脸上表情未动,纷乱的猜想涌入脑海。
“哈?宿主您怎么会这么想?”
过于奇怪的问题,让忙于处理工作的白色团子发出一声疑问的单音字。
它如临大敌抽空看了眼那张羊皮纸,随后整个统丧失兴趣。
“请宿主放心,您所在世界的能源,根本不可能培养出与您相等上限的能力。”
小白团子推推具现化出的眼镜,想起那个还在关小黑屋的前辈,以为晏绥安担心还有什么隐患。
“虽然您的原始系统比较坑了点,但是留给您的基本设施还是够的。”
“就算有人能够利用世界能源勉强推演,也不可能发现我们系统的存在。”
“我们世界海,最不缺的就是能源。”
它像是为了佐证般,将自已的图相册里记录的老家拉出来给晏绥安溜了溜。
浩瀚的蓝海无边无际地流淌着,绚丽的光芒环绕在蓝海中央,像是直插入世界的金色巨剑。
晏绥安的意识体僵立在原地,目之所及,细小的漂浮物都自带强大的引力。
他可以感知到,里面一个光点就是个小世界,不愧是能诞生系统的地方。
晏绥安边看边感叹,悬浮的意识体在最边缘游荡。
远处不规则的漂浮物突然飞快靠近,突破肉眼的速度带起火花。
流星加速,场面十分好看。
晏绥安赞叹不已:“系统,这也是你记录的画面?居然能拿一个小世界当流星玩,世界海这么奢侈的吗?”
“流星?世界海没有流星啊。”
将人送进去的临时系统,从铺满工作的程序里抬起头,疑惑的语气略感不妙。
晏绥安欣赏的目光缓缓凝重。
那抹带着火红色尾巴的漂浮物在视线里越来越大。
“我靠!”在系统拉出他意识体的最后一秒,金色巨剑抽出了一丝力量。
刹那间,天地颤动。
光芒击穿了漂浮物的中心。
世界爆炸所造成的爆炸波澜被无形的力量收拢吞没,然后悄无声息的,那颗小世界残骸压缩消失得无影无踪。
“系统!那是什么鬼东西?”
差点流星坠顶,晏绥安紧紧抓着临时系统的身体咬牙切齿问道。
他就好奇问一问,不至于人工销毁吧?
“咳咳,世界海的规则。”临时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我也没想到会有叛逃者躲在里面。”
“你可以把他们看做任务失败者里面比较厉害的那一批。”
临时系统边说边将存储空间过滤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病毒偷偷溜进来后才松了口气。
“失败者?所以我要是失败了也会变成那鬼样子?”
晏绥安将面板上的三张卡片翻出来,其中为首的人物半睁着眼睛。
临时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将那句厉害的一批圈出来,提取到青年面前。
晏绥安沉默了一瞬。
无声嘲讽!他要投诉,诽谤!简直就是诽谤!
他气得一脚踏出系统空间。
羊皮纸上的内容变动,那句不明人物留下的话重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颜色发黑的线条燃烧成血红色的六芒星,正中的图案,一看就不是正经玩意。
晏绥安将东西丢在桌子上。
管它是哪来的,只要系统不是被人安排到自已身上的,有那么大的后台还怕什么?
他耷拉下腿,将那张掉在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很明显,上面的小男孩正是宁文。
他的样子和鬼域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除了眼睛格外有神一点。
至于站在他旁边的人。
晏绥安抓起黑雾,让其抹去上面的污渍,露出一位头发发白,表情严肃的老者。
不对啊,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这人有这么老吗?
他迅速回忆起那张和蔼的中年男人的脸,与现在老了几十岁的老者的脸进行对比,就算是时间加速,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人。
周围的空间逐渐坍塌。
本就烂的不行的玻璃被人一脚踹开,踏着窗户翻过来的家伙,手中刀光一闪而过。
蹬在地上的双腿,弯曲用力,矫健的身躯径直冲过来,细小的匕首在他指间变化方向。
空了!?
冲着诡异的攻击像是落在了虚空般,那张凭空漂浮的相册骤然换了个方向。
手腕上出其不意地迎来了一股力量重击,背部仿佛被人踢到般。
杨远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一步。
查尔托斯尖锐的叫声响起,可他现在已经没时间在乎了。
刚刚感应到的诡异气息消失,不知道游离去了哪里。
杨远身上尽是诡异造成的伤口,血腥味在房间里面泛滥,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一人多高的书柜上,仍然保持鲜活的盆栽摇曳,下方刷满油漆的绿色墙体干净如新。
清清楚楚显现出来的青年,握着那张老旧的照片优雅靠坐在长木桌子上,含着笑意的嘴角轻轻扬起。
铺天盖地的乌鸦在青年背后敞开的窗户上聚集。
漆黑的鸦羽落在房间的地上,飘到他的手里。
从始至终都颇为神秘的那位存在,望着破门而入的他们轻笑一声,站直身体。
腰间的骰子碰撞。
“别那么紧张。”
“这只是个不错的见面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