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阳和煦,晴空万里。
沈梨茵主仆三人在船头吹风赏景。
开始时,船只顺风开的轻快,而后航向改变,船只逆风,江面风疾浪涌,开的有些艰难。
紫晶抱怨道:“方才顺风吹着清爽宜人,现下风真大,还逆着吹,吹着真叫人头昏……”
沈梨茵老神神在在道:“傻丫头,这就是“顺势”和“逆势”的区别呀。”
紫晶噘着嘴,不服气的道:“奴婢聪明着呢,可不是傻丫头!”
沈梨茵夸张的逗她道:“哦,真是这样吗?”
紫晶抬了抬下巴,傲娇道:“那是自然!”
沈梨茵和青玉对视一眼,都促狭的笑了起来。
紫晶见状,气的一咬牙一跺脚,便转身回了船舱。
青玉忙了跟上去,边走边道:“紫晶,小姐和你开玩笑呢……”
“哼!”
沈梨茵笑了一会儿,扭头却看到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人。
她慢慢收了笑,嘀咕道:“谢公子,你走路怎么没声呀?”
谢兰笙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然的双眸飞快的掠过一丝神色,让人分辨不清。
他开口岔开话题:“沈小姐真是见解独到。”
很显然,他听到了她们主仆的谈话,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沈梨茵转身面向江面,淡淡的道:“都是承蒙我的恩师他老人家提点,不好卖弄。”
江风吹过,抚起少女洁白的脸颊边的发丝,缱绻动人。
谢兰笙微微侧头看向她,少女清泠泠的双眸直视前方,坚定而从容。
他与她并肩而立,默了一瞬,又道:“就行船而言,沈小姐认为做人、做事与治国又当如何?”
沈梨茵想也没想,就撇嘴道:“你倒真是看的起我呀。”
谢兰笙也不恼,坦然道:“沈小姐自是当得起。”
沈梨茵觉着这话怎么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沈梨茵沉默了半晌,就在谢兰笙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开了口:“顺势而为,凭风而起。做人做事如此,治国亦然。”
谢兰笙双眸发出微光,勾唇道:“怎么说。”
沈梨茵沉吟一会儿后,道:“做人做事,要顺应时局,顺应时代,顺应历史潮流。君子立世,应外圆内方,懂得顺势而为,就如先贤所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停顿了会儿,又接着道:“治国,应顺应民心,做有益于民生百姓的事,则为民心所向,君主为臣民所拥护,而国家内部团结,这也是顺势。”
谢兰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由垂眸看着身侧的女子,只见她依旧神色淡淡,眸光坚定。
一个少女竟有这般见地,可见她终是与别人不同的……
“沈小姐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沈梨茵弯着漂亮的眉眼,朝谢兰笙俏皮一笑,道:“这些话是我胡言乱语的,谢公子莫要太过当真哦。”
说完,她一转身便回了船舱,嗯,该吃早饭了。
谢兰笙默默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远去,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瞬间又幻灭……
沈梨茵一进船舱,迎头便被沈言松一顿嗔怪:“妹妹你身子骨瘦弱着呢,可不能在外边待这么久,风大得很,仔细吹病了,我可不好跟母亲交代呢。”
沈梨茵闻言微微一顿,笑着道:“我是哥哥的妹妹,哥哥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我身为将门虎女,可没那么脆弱,况且我还穿着披风呢,真不碍事!”
沈言松被妹妹的这一通恭维得通体舒泰,便也轻轻放过,不再唠叨,只道:“好了,哥哥我都要被你夸上天了。快净手吃早饭吧!”
沈梨茵笑吟吟的道:“好嘞。”转身对青玉道:“青玉,去外边请谢公子进来,一块用早饭。”
她心道:这人往后权势滔天,心里藏着小黑本呢,可不能得罪他,还是得客气恭敬些!
青玉闻言便去了。
沈言松没意见,虽然此时的谢兰笙于他这个安定侯府世子而言,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举子,但是他也没轻视人家。
况且,他瞧着这谢兰笙也并非池中之物,往后前程应是不低,便也多了几分礼遇,但多客气却是没有。
用饭间,沈言松看着自家妹妹和谢兰笙,那同样优雅贵气的举止,一瞬间怀疑起自已的身份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已才是那个长于乡野的苦命人……
沈梨茵也注意到了谢兰笙的良好仪态,心念一转,猜测这谢兰笙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他隐匿于暗处的东西,恐怕不比她少,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他与姜皇的熟稔。
原书中,谢兰笙出身穷苦,却平步青云,极受姜皇赏识重用,为人冷酷,从不假人辞色,在朝中踽踽独行,却力压群臣,挑起内阁首辅的大梁,站在权利的顶峰,却不知为何一生未娶,这样的人应是没有弱点的,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